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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令抬手的时候谢沣就已经感觉到了不对,他想伸手去挡,不过余令的动作太快,快的就像是在心里预演了无数遍,没有丁点迟疑。余令听过利器插/入身体的声响,却从不知道瓷器插入眼里的声响会是这样。那声音就像是灯芯炸开灯花,啪的一声,余令感觉自己戳到一层紧绷的软纱,软纱划破,瓷片深入了rou里。“啊——”谢沣一脚踢中了余令的心口,将她狠狠踹远。无尽的恐慌害怕把谢沣紧紧包围,他没空再管余令,捂着眼跌跌撞撞的跑出了厢房,他的眼下除了浓稠发黑的血,还有他恐惧的眼泪。他说谢辞非只会哭,但他一样,在遇到害怕,无法承受的事情,眼泪也会从他的眼眶落下。躺倒在地上,余令嘴角上翘。谢沣话里话外贬损沈屺春,但她却能听出他语气里的畏惧,他害怕沈屺春,但又不愿承认,不止不愿承认,他还想让所有人认为他比沈屺春强。可惜不是的。至少沈屺春不会那么轻易的被她伤到。面前的视线一暗,余令侧眼。余令眼神安静的过分,甲三看过许多穷途末路人的眼神,甚至凝视过他将杀之人的眼睛,现在却无端的被余令的目光震慑。“昙月姑娘,卑职送你回去。”说完,见余令不动,甲三不禁觉得为难。他对余令的态度有严格的标准,他是不会碰余令,只是现在他不能碰她,而余令又躺着不动,他怎么把人弄到马车上去。“昙月姑娘地上脏,你还是起来吧。”余令穿了一身天青色绣鸟蝶的春衫,本来华丽的金丝此时沾上了血滴,还有一个完整的脚印。她的头发乱糟糟的头发散了一地,脖颈有几枚发青的指痕,触目惊心。虽然身上落魄成这样,但她的神情却淡然的很,处之泰然,不像是刚刚经历过生死,戳瞎了谢沣的一只眼睛。余令静静躺在地上,用了太多力气,浑身无力,连脑子也昏昏欲睡。她本想她让谢沣半残,而谢沣报复杀了她。可惜谢沣太弱,她让他半残了,他却流着血哭泣逃跑,没了再报复她的机会。闭着眼躺了半晌,没听到任何脚步声,余令却有所觉察地睁开了眼。几日不见的沈屺春站在她的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她现在这个样子,恐怕是让他满意的样子了。“谢辞非的那几封信是你写的?”脖子几乎被掐断,余令说话伴随着细碎的咳嗽声,粗哑的声音让沈屺春蹙了蹙眉。把余令从地上抱起,沈屺春似乎不畏惧她身上会藏着其他的尖锐碎片。“我在他身边伺候过一段日子,学会了写他的字。”沈屺春语调平铺直叙,为余令解答疑惑,“我知道只有他能让你感到信任,余莹在我手上。”“你真聪明。”沈屺春知道余令现在没什么力气挣扎反抗,但也没想到她竟然会夸奖他。停下步子,沈屺春凝视怀里的余令:“我没有伤余莹,她好好的活着,最近已经没常提起你。”小孩子想念亲人,但知道叫了无数遍亲人都不会回来,就会学会安静,学会忘记,转而讨好身边的其他人。“你要拿她来威胁我,又怎么可能伤害她。”说完,余令已经没多少说话的力气,宅院嘈杂一片,估计到现在谢沣还没看上大夫。余令侧眼看到了明莺畏畏缩缩躲在转角,也不知道谢沣跟她说了什么,开始她处处针对,到了后面就直接消失不见。“她美吗?”沈屺春顺着余令的视线看到了明莺:“不如你。”“可她温顺,乖巧,你说爱她,她会欣喜的什么都答应你。”余令猛地拿出银簪刺向自己的脸,盯着沈屺春的神情,银簪快接近脸颊的时候倏地停住。在沈屺春平静无波的目光下,余令恍若什么都没发生的把银簪扔到了地上。她明白了谢沣喜欢她,大部分是因为她的名气,她这张脸。如果她刚刚簪子刺向脸的时候,沈屺春有丁点的紧张,她都会毫不犹豫地刺下去,可是他没有。他喜欢的不是她这张脸,甚至不是她这条命。“这世上温顺的人太多了,可是余令只有一个。”银簪落地,沈屺春像是停了足够长的时间,回答她上一个问题。“她们如何都不是余令。”余令闭眼不答,感觉被放在马车上,余令昏昏欲睡,沈屺春也不打扰她,寻了药擦拭她的脖颈。揉捏片刻,解了她的衣裳擦拭她被谢沣踢出的青痕。沈屺春的手劲很轻,就像是在抚摸什么珍宝。他的力道让她感觉,他会把这世上他认为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她的面前,他舍不得伤害她分毫。他的确舍不得伤害她,所以他想方设法让旁人害她,侮辱她。“这位爷,前头在办喜事,轿子在前面走,还请你们稍后片刻。”马车停下,听到外面头唢呐的声响,余令睁开了眼。“不等。”沈屺春揉捏余令伤痕的手一顿,轻笑了声:“甲三你听见了。”“是,昙月姑娘。”马鞭呼啸,马车再次行驶了起来,听着外面乱掉的唢呐声,与路人的叫骂,余令的心情无比的平静。“你若是讨厌喜乐,我让甲三去砸了喜宴如何?”余令睇了沈屺春一眼,闭上了眼睛。沈屺春拢好了她的衣裳,找了把团扇给她扇风。轻柔的风把她的发丝时不时吹得扬起,沈屺春支着脑袋怔怔看着她,几日不见仿佛要这样直勾勾的看着才能补足。在这样的微风下,余令还真睡着了。半梦半醒间闻到熟悉的香味,就知自己又回了水月楼。明明她到水月楼的时间也没有多长,却像是在这里已经住了一辈子。觉到身上的衣服褪下,覆在她身上的某人,不像是常人一样用清水洗去她身上的汗渍,而是像野兽一样伸着舌头舔舐,余令睁开了眼:“滚。”沈屺春压住余令的四肢,给她清洗了一遍,才把人抱到了浴桶前面。“你刚刚碰过的地方,谢沣也碰过。”沈屺春给余令擦拭的手一顿,看向在浴桶里半眯眼的她:“他没有。”若是有了什么甲三不会不报给他知晓,再说要是真有了什么,余令又怎么会需要把谢沣砸的头破血流。“不过,”沈屺春俯身亲了亲余令的额,“你要是想,我让你第一个男人是谢辞非好不好?”沈屺春低哑的嗓音说着温柔不似作伪的话,余令却从心底涌出一股想吐的冲动。她猜到沈屺春根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