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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工作忙,平时不会在家，那会儿高三总不能还让我自己回家做饭吧？”“我在国外的时候也是自己做饭。”林灏顺手给她夹了菜，“还是家里自己做的菜比较好吃,就算简简单单的也好。”“是啊，还是家里好！我也好久没回家吃我爸做的菜啦。”“你怎么自己搬出来住了？”林灏说，“家里不方便吗？”林灏记得钱若霖想留在南城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她父亲，因为想要陪在钱成益身边才会选择留在这里。钱若霖咬着菜，说：“啊,我爸吗？”“我大三的时候他再婚了。”钱若霖笑了笑，“对方是很温柔的一个阿姨,既然有人陪他的话我就可以暂时离开一下,再说了我也需要独立，总不能一辈子就这么赖在家里吧。”林灏愣了一下，不知道钱若霖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以前觉得家庭关系对钱若霖来说大概是有些不太舒服的,带着一些不太好的记忆。他知道，所以想要保护她的脆弱。钱若霖看到林灏这幅表情，又是欲言又止的样子，她猜到了他的顾虑，唇边的笑意很深了。“阿姨真的是很好的人，他们很相爱，结婚之前反复问过我的意见，说我要是不同意的话就不领证了。”“我觉得最真诚的感情就是这样的不刻意吧，阿姨也从来没有刻意地对我好，一定要讨我欢心。”“欸，你别说，虽然我爸也是四五十岁了，但是他倒是女人缘一直不错。”钱若霖轻轻地咬着筷子。林灏看着她，说：“不过很多人都是贪图你爸的钱吧，人有钱了以后就很容易被各种各样的人看上。”他知道太多的事情，小时候有个叔叔跟原配离婚竟然是因为二十年没见的初恋女友找上门开始叙旧。钱若霖睨了他一眼，笑他：“那你不也是？”“不也是等我有钱了才来跟着我的吗！”“你可别说别人贪图财富了，你也是贪图我的财富哦。”钱若霖又凑过去了一点，认真地看着他。什么都没看出来。她有些讪讪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继续刚才没说完的话：“其实你说的没错，只是那些贪图我爸的钱的人啊，我真的一眼就能看出来。”“她们的行为会非常刻意，会故意表现地对我很好，一直对我和我爷爷奶奶献殷勤，每次来都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带很多礼物。”“到了我爸这个年纪，爷爷奶奶其实也对儿媳妇没什么要求了，只要对我爸好就行，他们就喜欢住在养老院，也不需要我爸照顾，而我也一样，我长大了也不需要再有人照顾我。”钱若霖絮絮叨叨地自己说着，她已经很久没有跟别人聊过这些了，一下子有了倾诉对象就变得话多起来。现在的朋友其实很多不怎么了解她家里这些情况，只知道她爸妈离了婚，不过这现在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了。以前最了解这些的还是高中时候的好朋友，不过她们现在隔得很远，总是没什么时间来说这些的。钱若霖戳着自己面前的米饭，还在自顾自地跟林灏说：“现在这样也挺好的，虽然有时候还是会有些感慨，不过日子总要过嘛。”“感慨？”林灏低声念了一遍，“感慨什么？”“我觉得你现在过得算很不错的了，不迷茫，有自己的目标，已经比很多同龄人的发展好。”钱若霖嚼了口菜以后才开始叹息：“嗯，不过并不是这样就代表我不会有烦恼呀，我还是有很多烦恼的事情。”“比如新产品怎么才能做得更好，我要怎么样才能达到自己的目标。”钱若霖掰着手指数，“有时候很无聊我总是想出去旅游，但是身边的人一个都走不掉。”“再比如什么时候才有机会跟遥遥她们再见面聚个会之类的，毕业以后每次想约到一起，大家的时间都是零散冲突的。”林灏这两天还是第一次听到她提陆遥。其实他一直都想问，也很想开口，很多话一直都没有说不仅仅是因为他跟她错过的那四年，还因为他跟她所有的共同话题都是在高中的那段回忆里。但是那段回忆，那些故事，并不是所有的都是好的。林灏垂着眸，问了一句：“陆遥现在怎么样？”“遥遥吗？”钱若霖接话，“她现在挺好的，遥遥大学读的法学，现在毕业已经过了城南律师事务所的面试，最近已经过去当助理了。”他们聊起高中的好友，气氛一瞬间就变得融洽了许多，跟老朋友聊以前的事情是再开心不过的了。林灏舔了舔唇，又说：“陆遥…她还喜欢顾相吗？”钱若霖愣住，连拿筷子的手都抖了一下，她犹豫了好几秒，说：“不喜欢了。”顾相。这个名字她是多久没有听到了，上一次听到大概是陆遥生日的时候，她们一起庆祝，陆遥喝得烂醉，抱着她大哭。“若霖，你说我们是不是眼光不好啊？为什么喜欢的人都会这样呢？”“林灏虽然跟你说了喜欢你，但还不是出国放任你不管不顾。”“我以为我会很恨顾相的，但是我现在…好像并没有恨他，其实我很感谢顾相，真的，真的……”“因为顾相喜欢长头发的女孩子，我留了长发扎了干净漂亮的马尾，因为顾相喜欢温柔的女孩子，所以我一直在告诉自己，陆遥你要成为顾相喜欢的那种人哦。”“虽然我的生活中早就没有了顾相这个人，但是我很感谢他，感谢我自己喜欢过他，才让现在的陆遥足够坚强。”钱若霖永远记得那天陆遥抱着自己哭了很久的样子，她最后抽泣着跟她说。“为什么，我们十八岁的时候喜欢的人，最后都得不到好的结局呢？”为什么呢？她也不知道。是因为当时太年轻，根本不懂后来会发生什么吧，还是那个时候觉得承诺太好兑现？林灏突然提起顾相，又把钱若霖的记忆撕开了一道口子，那些东西像风一样，突然就灌进了自己的脑海里。很多事情，很多情绪，很多记忆。钱若霖再一次陷入回忆，跟故人重逢，似乎会有很多回忆涌上来，一点点的，碎片式的。这让她觉得自己这两天的情绪会很不稳定，太复杂了，复杂到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去整理。林灏沉默了几秒，突然低声嘲讽地笑了笑，他抬头看着钱若霖，说：“人生真是很奇怪啊。”“当时我们所有人都觉得，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但是陆遥一定会一直喜欢顾相的。”“但是陆遥现在都不喜欢顾相了。”他的声音有些闷，“不过也是，顾相做那样的事情，谁能再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