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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于阴毒,为名门正派所不齿,早早地禁了。”再缓一息,她口吻放慢,凝望着他一字一顿地续说,“事发之后,臣妾夜不能寐,想着下咒之人为取臣妾性命,竟不惜耗费心神细观天象、还连这样的禁符都寻来用,必定恨臣妾入骨。又想到臣妾在明她在暗,一招不成指不准还要如何动手……更是越想越怕。”“臣妾闭上眼睛便是自己七窍流血而亡的惨相,只得逼着自己抛开这些不想。”说着她顿声,眼底沁出抑制不住的轻嘲:“臣妾这两日常伴皇上身边,自以为得了庇护,心安了些。未成想皇上却这般怀疑臣妾,是臣妾信错了人!”他始终淡漠的双眸一厉,低喝了声:“阿姒!”夏云姒抿唇,敛裙跪地:“臣妾失言,皇上发落吧。”是“皇上发落吧”而非“皇上恕罪”,听上去心灰意冷,甘愿搭上前程自证清白。语罢,她便缄口不再多说一个字。马车之中没有多大,她这般跪着,他的袍摆便近在咫尺,藏青色的暗纹缎子上沁出浅淡松柏香嗅来沉稳,此时此刻却只令她心跳不稳。他无声地看了她一会儿,她知道他在斟酌虚实,便只这样安安静静地跪着。世上许多的善恶决断都在他一念之间,她素来清楚这一点,却直至此时才真真切切地意识到这有多可怕。终于,他伸手扶了她。顷刻间,她将情绪尽数泄出,一下子红了眼眶,犹如受了委屈的小孩子一样哽咽申辩:“不是臣妾干的!”“……好了好了。”他的口吻缓和下来,温声哄她,“是朕不好,不该疑你。”夏云姒抽噎着坐回去,低着头绷着脸,摸出锦帕来自顾自地擦眼泪。贺玄时无声一叹:“不说这个了,我们去集市上走走。”夏云姒点点头,也不再奢求什么,就与他一并下了车。他是皇帝,能说出一句“是朕不好”已是不易,况且她又并非真为此难过,又何必再多计较几句宽慰?只有像jiejie那样真心托付的,才会为他的言行积郁成疾。.而后二人便一道在集市上消磨了大半日的时光,一切皆好,只是夏云姒这女扮男装扮得实在不像。与商贩打交道时,商贩总摒着笑打量她。三两回下来,夏云姒觉得有点丢人了,再被这般打量时就外强中干地瞪了回去:“看什么看,没见过书生?”那摊主是个年过半百的妇人,听言笑得更厉害,打趣说:“还真没见过这样俊俏的书生。”说着就问贺玄时,“是你夫人?”贺玄时看了她一眼,眸光深深的,口中却答非所问:“她在府里闷得无聊,非要跟我出来走走。”说着从摊上挑拣了两个香囊,付了钱,递给她:“戴着玩。”夏云姒翻翻眼睛,边轻扯嘴角边接过香囊,转手就塞给含玉一个。宫里的女人都对他的心意视若珍宝,她不那么在意,若即若离的,便更让他想要抓住。含玉替她紧张,脸色好生白了一阵,但他果然没说什么,只一笑:“寻个酒楼用膳?”夏云姒欣然点头:“好。”集市四周有一圈小楼,其中大半都是酒楼。这集市古已有之,但酒楼几乎都是本朝修建行宫之后建的,因为行宫修成后但凡皇帝过来避暑,总有许多达官显贵会随驾同行,开这样的酒楼才有钱赚。贺玄时继位前也到这些酒楼中尝过鲜,便循着印象找了家味道不错的,进了二楼的雅间。从雅间望下去,可见楼后有一处园子,小而精致。亭台楼阁湖泊皆有,却有一处圆形石壁瞧着奇怪,与周遭景致格格不入。贺玄时点着菜,小二看见她往窗下看,识趣地主动解释:“您可看见那块石壁了?那石壁修得精妙,您站在当中说话,传回来也声如洪钟。”夏云姒不由一笑:“当真?有趣。”贺玄时往下看了眼:“唬人的把戏。”皇家祭天的天坛之中便有这样的东西,建得更宽阔雄伟一些,原理相同。——他想说你若对此有兴致,有机会带你去看。可能随意出入天坛的举国也无几人,当着小二的面不好开口。便见她水眸清亮地望来:“我想去瞧瞧,郎君同往?”贺玄时想想,淡笑:“你去吧,我点好菜等你。”夏云姒道了声“也好”,就径自走出雅间,下了楼。从酒楼的后门进了园子,直奔那圆弧。她其实听jiejie说过天坛围墙有此功效,对此也并不感兴趣。只是今日有些特殊,他刚对她生了疑虑,她那番解释后他虽看似相信了她,却未必真信了多少。显出些许童趣,再解一解他的怀疑总是好的。她便认认真真地再那石壁中待了一会儿,时而饶有兴味地对着墙壁喊话,时而仔仔细细地凑近观察那墙壁、摸摸触感,分辨与寻常墙壁有何不同。蓦然回过头,看到二楼窗边负手而立的藏青色身影,夏云姒抬起手挥了挥,一派心情大好的模样。贺玄时不禁一哂,也朝她招手。她拢手仰头朝他看:“当真有趣,郎君不来瞧瞧?”但声音被石壁阵阵弹回,他大概反倒听不见多少了,便指了指耳朵,意思是听不到。如此自得其乐了一会儿,夏云姒还真有点喜欢这地方了。大约是从jiejie离世之后,她就很少有轻松快乐的时候。进宫之后更是如此,啼笑皆非皆是算计,喜恶偏好也多是装的。——眼下原本虽也是装的,但大概是只有她一个人的缘故,她鲜见地生出一阵轻松,不知不觉倒沉醉了进去。过了小半刻,她估摸着大约要上菜了,便向面前小楼行去。刚迈过门槛,脚下却又一顿。她这一侧是后门,隔着一方大厅与临街的前门遥遥相对。前门中正走进来一人,身着一身软胄,腰上佩剑,器宇轩昂。他也看见了她,愣了一瞬,举步向她走来。“四小姐。”徐明义朝她抱拳,又看一看她,无声轻喟,“你还真的进宫了。”她轻轻地耸了下肩头:“我在宫里很好,你不必担心我。”他摇摇头:“自从佳惠皇后离世,你何曾真的‘好’过?”夏云姒淡淡垂眸:“将军总这样自觉了解我。”视线不经意地划过他的手背,忽而一滞。他哑音而笑:“那不提了。”说着注意到她的目光,也低头看了眼。他手背上有一道疤,很多年了,一直未好。这是她造成的。那时她年纪还小,性子很野,jiejie便找了徐明义来陪她一起野。可她脾气也很差,一不顺心就看谁都不顺眼。有一天忘了是为什么,她发了脾气,非要敢徐明义走。徐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