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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的。皇帝于他们而言本就是父亦是君,一朝间天颜震怒,自然父慈不再。足足半个时辰,皇帝在紫宸殿中厉斥宁汜忤逆不孝,太后与皇长子求情未果。翌日清晨,年仅五岁的宁汜被带离皇宫,送去行宫抚养。“忤逆不孝。”许昭仪的瑜芳殿里,夏云姒听着这四个字,边轻笑边摇头,“这样大的罪名,连后路都给断了。”民间为父母者若去官府状告子女“忤逆不孝”,于子女而言便是杀头之罪。皇家虽不会轻易将皇子公主推出午门问斩,但小小年纪便背负上这四个字,宁汜的前程也已晦暗无光。许昭仪轻轻啧声:“咱们这位皇上,狠起来真是旁人都比不得呢。”“他自然要狠。”夏云姒冷淡嗤笑,“贵妃昭妃之事,他揣着明白装糊涂这么多年,如今忽然提起,真相被掰开揉碎放在面前,想接着自欺欺人便也难了。”这样的关头,唯有更狠地罚一切不敬皇后之人,才能更好地麻痹自己吧。他要世人都看到他有多爱皇后,才能让自己相信他有多爱皇后。.又隔一日,夏云姒在傍晚时分去皎月殿见了已被废黜的苏氏。苏氏已接连四天长跪佳惠皇后灵前,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半分力气也无。见她进来,那双空洞的眼睛转过来,在她面上定了定,倏尔变得狠厉:“夏氏……你这毒妇!”“毒妇?”夏云姒衔笑,“这两个字从昭妃娘娘嘴里说出来,好听得很呢。”说着她走向殿中置着的铜炉,铜炉中炭火旺盛,缓缓地散着热气。她从袖中取出一方锦盒,悠悠打开。苏氏瞳孔骤缩:“你做什么!”夏云姒不开口,从那盒中取出一物,犹如执着珍宝一般细细端详:“以彼之道还之彼身,还请娘娘笑纳。”说着,上好的银炭落入炉中,在guntang间一掠,很快也粘上星星点点的橙红火点儿。她怡然自得地坐到几步外的椅子上,笑看着苏氏,缓缓道:“娘娘赏臣妾的这炭,用上今日便浑身酸痛难耐,到时长跪jiejie灵前,必定别有一番滋味。”苏氏打了个激灵。“你知道么?这一刻,我等了六年了。”夏云姒微微歪头,笑靥妖异。“你……”苏氏瞠目结舌,木然片刻,慌乱地摇起了头,“你知道……你果然早就知道……”“我自然知道。”夏云姒淡然地看着她,“买通太医,趁我jiejie有孕需日日服药安胎,以微不可寻的药量一点点掏虚她的身子,终至难产。产后再命太医大力为其补身,终至她虚不受补而亡——你们好深的心思。”她说着,手轻轻地抚过袖口上的绣纹。并蒂莲的纹样,jiejie曾经很是喜欢。近来她便自己绣了这样一块,又名尚服局赶制成衣,就是为了来见苏氏。“我若不知这些,贵妃如何会也虚不受补而亡呢?”夏云姒笑容狡黠,苏氏瞳孔骤缩,望着她犹如望着地狱来的无常:“你……你是为给皇后报仇来的!”“哈哈……哈哈哈哈……”苏氏笑起来,无措、懊恼,显得疯癫,“我早该知道,我早该知道!你从一开始就是冲着我来的!”仪贵姬提醒过她,她却自欺欺人地没有相信。接着,她想起了仪贵姬的倒戈。恰是那场突如其来的倒戈,让她在三皇子的事上赔了夫人又折兵,硬是便宜了顺妃。若她得了那个孩子,有个皇子养在膝下,一切也会有所不同吧。而后,她又想起了些更加久远的事情。她的笑音戛然而止,一双眼睛溢出光彩,目不转睛地打量起了夏云姒,满布的血丝森然可怖。“夏四小姐……哈哈。”她摇一摇头,“你以为你很聪明么?哈哈……我会接着看着你们斗!你不是不甘心杀我么,我便看看我们谁活得更久!”“‘你们’?”夏云姒准确地咬住了这两个字,品出了她的意有所指。但她却偏不追问她,清清淡淡地衔起笑来:“好,那你就在这形同冷宫的地方瞧仔细了。往后的路,可还长着呢。”第56章八仙夏云姒心知苏氏的话里别有隐情,但终究没有问她。当下这样的局面,她便是问,苏氏也不会说,又何苦给苏氏得意的机会?她人已在宫中,再有什么事也终会慢慢浮出水面,不急这一时。莺时也并没有好奇探问苏氏所言究竟何事,只对那块炭有些担忧:“这事若传到皇上耳朵里……”夏云姒轻笑:“那就又是她搬弄是非了,罪加一等。”她并没有真往炉中添一块加了水银的炭。说那些话,不过是为了让苏氏心神不宁、寝食难安罢了。jiejie当年受到的折磨就是这样,那滋味儿远比水银中毒难受千倍万倍。除此之外,宫中亦还有许多让人有苦说不出的法子,她又何苦多此一举,反给苏氏一个告她恶状的机会?回到朝露轩不久,贺玄时就来了。他近来虽因中毒之事免了朝,可这样的多事之秋,他又如何能静心调养?苏氏之事在前、皇次子忤逆之事在后,件件让他不胜其扰。这样的时候,夏云姒自是要做尽体贴模样,见他落座缓了一会儿依旧神情恹恹,便挥退了宫人,起身行至他面前,柔情万千地将他抱住。“皇上,都过去了。”她微微笑着,“臣妾已将供状尽数烧给jiejie,jiejie在天之灵自会安息,宁沅也会平平安安地长大。”顿一顿声,她又说:“等过些时日,皇上把宁汜接回来吧,到底还小呢。”他声音一沉:“阿姒!”她莞尔,坐到他膝头,柔荑勾住他脖颈,目光中满是真诚:“jiejie是他嫡母,以jiejie那样的性子,不会愿意他受这样的重罚。”反正只消有他那句“忤逆不孝”在,来日就算宁沅不成气候,也轮不到他来承继大统了,她何不来做个大度?他唉声长叹,唏嘘不已:“你jiejie没白疼你。”夏云姒轻音而笑:“臣妾命不好,原也没几个人疼臣妾。疼臣妾人,臣妾便不想他们失望。”她一壁说着,一壁凑到他的耳边。檀口轻启,混合着淡淡的玫瑰香,将那一字一句灌入他心头:“jiejie是,皇上也是。”他低声而笑,信手将她的腰揽住,回身将她放平在罗汉床上。“哎——皇上毒还未解。”她抬手将他推住,似是关心,却偏“不小心”地说了个易使男人不快的词,“还虚着呢。”他果然挑眉:“今日心烦,没让太医搭脉,便由你来试试虚是不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