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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小嘴扁了一扁:“不住一起了!”意思大约是以后不能和哥哥住一起了。宁沅摸摸她的额头:“没关系,哥哥可以常来找你玩啊!”夏云姒与许昭仪相视一望,心下俱是感慨万千。对淑静,她们总归是算计多了些。可宁沅待淑静,或许亦有几许宫闱心计,但终究还是兄妹之情居多。宫里头,大概也只有小孩子间还能有这样的美好了。.九月一转而过,到了月末,山中便已很冷了。而后又翻过半个月,十一月中时,和贵姬终于在这个还算和暖的午后有了动静,太医与宫人们忙忙碌碌一下午,到傍晚时喜讯传来。母子平安,母女也平安。“哎……也不知到底是怎样的好命数,这才进宫多久便生了,还一生就生个龙凤胎。”连顺妃提起这事都颇是惊叹,含笑思忖道,“和贵姬貌美,两个孩子必也都漂亮。便盼着他们能让两国更加和睦、为百姓谋福吧。”紧跟着就是晋封的旨意,两个孩子平安降生,且又是龙凤胎、是少见的大吉征兆,令和贵姬直接从正四品晋至从二品昭容,位列九嫔。在和贵姬刚出月子时,洛斯前来朝贺的使节便到了。使节为大肃带来了贡品无数,亦有许多珍宝献与和昭容,贺她顺利产子之喜。使节觐见那天,夏云姒恰在清凉殿中伴驾。听说他要见人,她就懒在了寝殿中,吃着膳房新炖的红枣银耳羹暖身。外面相谈甚欢,时有笑声荡进殿里,彰显两国和睦。不过多时,却听那使节又道:“我们国王陛下还特意吩咐,说让我们面见窈充华娘娘,谢她对和昭容娘娘的百般相互,不知方便与否?”寝殿中,夏云姒执着汤匙的手顿了顿,侧首看向殿门。正殿中,贺玄时一哂,侧首吩咐樊应德:“去请充华来。”于是一转眼,寝殿的门便开了,樊应德绕过屏风,躬身:“娘娘,洛斯使节想见您,皇上请您出去一趟。”夏云姒看过去,面上写着费解:“见我做什么?”樊应德赔着笑:“谢您从前对和昭容的恩。”“那是我乐意,何必这样麻烦。”她边说边轻扯哈欠,倒是提步往外去了,只是脸上尽写着对这样的交往的不耐。她自要不耐才好,就是到了使节面前也不能显得太过热情,否则倒教人一眼便看出她是要谋得什么。十余日后送走使节,圣驾终于踏着渐近的年关,赶回了宫里。空置了大半年的皇宫这才有了年味,一夜之间便热闹起来,春联窗花处处张贴。夏云姒回来后便迁了宫,搬离庆玉宫,做了永信宫主位。含玉与她一同迁了过来,周妙仍留在庆玉宫里与许昭仪同住。她便也趁着过年写了两副春联,一副自己贴在延芳殿门口,一副写给含玉。宁沅近来也不必读书,在她写对联时,他便无所事事地支着额头在旁边看。看到最后,他评价说:“姨母的字跟母后可真像。我看过母后留下的字,一模一样的。”“姨母的字就是同她学的呢。”夏云姒莞尔,写罢手头的对联又取了张方纸,端端正正写了个福字,递给宁沅,“拿去贴在你的房门上。”宁沅一哂:“好,但今年还有压岁钱吗?”“有的!”夏云姒笑出声,宁沅正也一笑,小禄子忽而进了殿:“娘娘。”夏云姒看过去:“怎么了?”“这……锦华宫庶人苏氏,也不知突然着了什么魔。”小禄子眉头紧锁着,“打从圣驾回来便闹了起来,说有要事要禀,还说事关国运。皇上原不肯见,可太后耳根子软,许她出了锦华宫,现在正在紫宸殿上长跪以求面圣。昭仪娘娘怕是对您有所不利,差了人赶来知会。”第69章天象夏云姒锁眉:“备轿,本宫去紫宸殿看看。”宁沅立刻道:“我也去!”她看他,他又说,“她欺负姨母怎么办?我陪姨母一起去。”夏云姒摇摇头:“这些事,与你是没有关系的。”宁沅却也摇头,争辩说:“这些事,与我一直是有关系的。”夏云姒一滞,宁沅低下眼帘,眉间藏着八九岁的孩子不该有的深沉:“她害死了母后、也害过姨母,事情如何还能没关系?”夏云姒无言以对,短暂的怔忪之后,倒觉是自己方才的想法可笑。——当年事发之时,宁沅或许还小。可前年事情水落石出,他便什么都知道了。一切的丑恶,他们这些做大人的都放在他面前,让他看得清清楚楚。如今却还想他事不关己、无忧无虑,实在是痴心妄想。夏云姒便吩咐小禄子:“去小厨房看看今天炖了什么汤,我给皇上送去。”若她自己去,自可以大大方方承认就是听闻苏氏在才去的。可带着宁沅,还是寻个别的由头过去,而后“碰巧”遇上为好。小禄子躬身告退,不一刻又提着食盒、拎着盛好的汤回了殿里。夏云姒揭开盖子瞧了眼,是道清炖牛rou汤,炖足了时辰,闻来极鲜,冬日喝来暖身也好。于是她就盛着暖轿,离了永信宫。一路都不由自主地在盘算,苏氏究竟为何要突然这样闹上一场。离苏氏被废,一转眼也有一年多了吧。宫里早已听不到“昭妃娘娘”这四个字,就好像她从未出现过似的。如今她这般跳出来,直让人觉得恍如隔世。永信宫离紫宸殿也不远,不一刻的工夫,暖轿就落了轿。莺时上前揭开轿帘,傍晚的昏暗之下,天地间矗立的大殿颇具苍凉的威严。暖黄的光晕从四周围的窗户透出一圈,映照在殿前侍卫的轮廓上,衬得他们个个肃穆。这样的恢宏里,苏氏跪在殿前的身影显得愈发凄惨。夏云姒立在原地,静静打量了她一会儿,心下暗暗啧声。啧啧,一年的光景,这就已经瘦成了一把骨头。从莺时手中接过食盒,她没让人跟着,牵着宁沅的手走向殿门。行至苏氏身侧不远处,她停下了脚:“昭妃娘娘。”语中带着若有似无的轻笑。便见苏氏脊背直了直,也不曾回头,却从声音判断出了是谁,亦是一声冷笑:“窈姬。”夏云姒勾唇,慢条斯理地与她说:“对不住,如今是窈充华了。”苏氏这才嚯地回头,恶狠狠地瞪向她。她也得以看清了这张脸。果然是瘦成了一把骨头,寻不到半分从前的丰盈与神采,眼窝与两颊都深深地陷了下去。整张脸都是惨白的,唯一的血色是眼中的血丝,细密地布着,森然中全是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