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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眼林氏,没多说别的,只问榴花:“猫怎么回事?”“猫……”榴花的神情显而易见地一栗,薄唇颤抖着,又紧紧闭了口。莺时在旁喝道:“娘娘问话,还不如实说来!”“奴婢也……也不清楚怎么回事。”榴花的声音里带上了恐惧的哭腔,“经娥娘子……经娥娘子打从昨晚起就有些怪,不过她孕中一直情绪不大好,奴婢便也不曾多心。后来宵夜端来了,经娥娘子没胃口,很快就全撤了下去,只留了一道鱼羹。”“她端着鱼羹出了会儿神,突然说想去外走坐坐,奴婢就扶她去了廊下。”“在廊下时有只不知何处跑来的猫凑了过来,娘子有着孕,太医不让碰这些,她便拿鱼羹喂猫吃了一些。”“后……后来那鱼羹她也没吃,仍说留着,说若是夜里饿了可热一热再吃。”“直至两刻之前……娘子不知是听着了什么动静,突然就醒了,披上衣服非要到外头查看。奴婢跟着她同去,绕到屋后就瞧见了那只猫。”“猫……猫死在了地上。”夏云姒眉心狠狠一跳:“毒死的?”榴花却张惶摇头:“倒也……倒也不像。那猫口鼻里没有血,死状也不痛苦,不像中毒的模样。”夏云姒目光微凝,想到了些什么,但暂且未说,摆了摆手让榴花先退了下去。“小禄子。”她轻唤一声,小禄子会意地凑到跟前近处,方便她语不传六耳地吩咐,“你亲自带人把听风阁围了,莫让外人进出。”又过小半刻工夫郑太医也到了。郑太医年事已高,深夜赶进来也颇有些疲色。是以他给林经娥施过针后,夏云姒见林氏已安稳下来,就让人在旁边收拾了间厢房,姑且让郑太医去歇着。莺时亲自送郑太医过去,回来时压着音跟夏云姒回说:“林经娥可真是福大命大……吓成这样,胎像倒还尚可。”夏云姒侧耳听完这一句,目光再落回床上,却见原安然歇下的林氏又睁开眼来。她下意识地心中悚然,再细看看,林氏的情形倒没有方才那般可怕了。眼睛虽是直勾勾地盯着她,但眼中有了些神采,并非方才那样空洞无神。夏云姒便平一平心,出言宽慰道:“万物都逃不过生老病死,那猫本宫会为你好好葬了,你别太害怕。”可下一刹,林氏的手猛地攥住她的手腕。她忙要躲闪,林氏却用了十二分的力,指甲深深地掐下来,让她动也不敢动。莺时的脸色都白了:“经娥娘子,这是干什么!”“宸妃娘娘……”林氏仍只是那样紧盯着她,好似全未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就这么盯了良久,她才再度开了口。声音沙哑、气若游丝:“娘娘……”夏云姒定住心神:“本宫在这儿呢,有什么事,你慢慢说。”“娘娘……”林氏又唤了一声,继而静了半晌,眼中一时尽是犹豫。须臾,又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眉心轻轻一锁,声音也多了气力:“娘娘救救臣妾……”夏云姒怔神间,林氏仿佛更多了些力气,挣扎着下了床。宫人们都忙不迭地扶她,但她仍硬是跪了下去:“娘娘救救臣妾!”哭声倏尔汹涌,犹如洪水决堤,呼啸而至。“臣妾是被迫的……臣妾不想死得这样不明不白!”每一个字,都是并着哭声喊出来的。带着股宣泄的意味,反显得格外压抑。第130章故事夏云姒只锁眉看着她,不置一词,由着她哭。殿中原本也已都是她延芳殿的人,见了这场面,莺时又知趣地示意宫人们都退了出去,只有她与小禄子还在殿中侍奉。夏云姒这样一语不发地睇了林氏好一会儿,直至林氏哭得累了,她才开口:“怎么回事?你一五一十地说来便是。”她不叫林氏起身,林氏便也不起,只穿着一袭中衣裙跪在地上,瑟缩着抽噎。“臣妾……臣妾在殿选前夕,结识了德妃娘娘。”她道。那时暑热正浓,她出身又低,毓秀宫里舒适宽敞的房间轮不到她住,她的屋子闷热得紧,让人心烦。于是她总爱待在院子里,毓秀宫的院落很大,大约一批又一批的家人子都在那里小坐过,望着头顶的枝繁叶茂想着自己的前程,又或靠着那片浓绿纾解烦心事。她那日一直在想的,便是家中之事。她是在进京的途中听闻家里的事的,就一心想要回去,愿意委身于当地的高官,保父亲一条命。可是大选之事急不得,总要过了殿选才能走,她自然着急。她怕到了那时候,父亲的命已然没了。也就是那时候,德妃来了。满宫的家人子都出来见礼,她出着神反应慢了些,行下礼时德妃已迈进院门。是以德妃一眼注意到了她,也注意到她红着眼眶。后来,待得德妃离开,就有德妃身边的大宫女悄悄来叫了她走,去向德妃回话。那时德妃对她很是关切,又是位高权重的从一品宫妃,让她受宠若惊。她不敢隐瞒,跪在德妃面前一五一十地将家中难处道给了德妃听,求德妃说:“并非臣女不肯侍奉皇上,只是父亲身在牢中,臣女岂能在宫中安享荣华?求德妃娘娘开恩,到时撂了臣女的牌子,臣女来世当牛做马报答娘娘。”德妃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听言淡笑:“你就不觉得若皇上留了你,你更能救你父亲?”她摇头:“臣女自知姿容一般,才学更是平平而已,纵使留在宫里也难以得宠,救不了父亲。”“你想得倒清楚。”德妃笑意更浓了,遂伸手亲自扶了她起来,又道,“你家中这事倒不大,与其说是你父亲授人以柄,倒不如说是同僚凶恶,抓准了这样的错处要讹上你家。”说着,她顿了顿:“若本宫能救你父亲,你可愿意留在宫中与本宫做个伴儿么?”当时的她,根本没有多加思考的余地,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视德妃为恩人。现在想来,德妃是何等的精明,不仅抓住了她的软肋,更看准了她出身不高,知她容易拿捏。夏云姒美眸微眯,迅速地想起来:“可殿选之时,是贤妃留了你的牌子。”“是。”林氏连连点头,“德妃娘娘说她不好明着做主,会想法子让……您或者贤妃娘娘愿意留下臣妾,至于她是如何做的,臣妾也不清楚。”那无非就是贤妃身边被她安插了人,给贤妃吹了耳边风了。亦有可能贤妃已不同于从前——这念头在夏云姒心底一划,又被她生生按住。夏云姒轻吁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