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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笑,没多说,只问宁沅:“宁汣身边的乳母张氏,你可熟悉么?”“张氏……”宁沅想了想,“说不上熟悉,只知她对三弟挺好。从前郭氏因心存算计、对三弟颇为严苛,我见张氏私下里抹过眼泪。哦……还有,她与六弟的乳母柳氏相熟。”夏云姒点了点头。张氏与柳氏相熟这一点她倒知道,在郭氏落罪之时张氏肯横下心揭出她对宁汣、对储位诸多谋算,与柳氏也不无关系。但当时的局面到底还简单些,她只暗示柳氏以好友的身份跟张氏扇扇耳边风就够了,即便张氏不肯也无碍大局。可眼下的事情,要复杂一些。宁汣一个小孩子不足以为惧,覃西王却让人头疼。.又过了约莫半个月,差不多也就是夏云姒的小腹渐渐显形的时候,朝中的纷争又闹起一层。覃西王带头上疏,参奏夏家一位旁支子强抢民女、欺行霸市。夏云姒自是很快就听说了始末,也清清楚楚地打听到了那位旁支堂兄的名字,听完就禁不住冷笑:“这般我都没听说过的亲戚,他倒也能挖出来?若将我夏家各支加起来,人数林林总总恐怕少说也有两三千号,他若觉得个个都能被我们拘住言行,那还真是高看我们了。”是以这样的罪名并不令人心焦,反教人安心——要劳心伤神地去挖这样的旁支的错处,可见京中这一脉没能让他寻出什么话柄来,皇帝自也会明白。然而再过些时日,再呈上来的奏本就是直指夏云姒的了。这奏本由大理寺卿cao刀,字字慷慨激昂,夏云姒在紫宸殿时与皇帝讨来读了一遍,自己都不得不认:“臣妾瞧着可真是个妖妃了呢。”妖妃惯有的什么“行事跋扈”“蛊惑君心”“穷奢极欲”一类的罪名她皆有,更细致一些的指摘也写了三两条。有那么一条,明明白白地提起了皇帝先前为给她庆贺生辰大放孔明灯之事,说她劳民伤财,说她不顾行宫一带山林草木众多,放灯一旦有所闪失恐有走水隐患。她看到这儿却笑了,将奏章往桌上一撂,悠哉地靠向椅背。望着殿顶精致的雕梁画栋,她凤眸微眯,追忆之色维持了好一会儿:“他们不说则罢,这般一说,臣妾还真有些怀念起那片孔明灯了呢。”那晚明黄的孔明灯在重峦叠嶂间升起,落下一盏又升起一盏,久久不绝。那年她也不过十七八岁,再怎么机关算尽,都还是个年轻女孩子。是以有那么片刻,她当真有些被打动了——她想他对她应是或多或少多了几分真情,与待旁的嫔妃总有些许不同,才肯为她动这样的心思。在之后的这些年里,她也确未见过他再为旁人费这份心。唉……夏云姒心下怅然一叹,眼中犹眯着笑,往前一倾,趴到他桌上,望着他眨眼:“皇上今年再为臣妾办一次可好?不去行宫,就在宫里——红墙绿瓦映着孔明灯的暖黄,必也是很好看的。”他嗤声轻笑:“不好。”手里的奏本往她额上一敲,他看着她:“你这是跟他们赌气,朕不给你办。且先等一等,明年你二十五岁,朕为你大办生辰。”“也好。”她欣然接受,却不多说什么谢恩的话,懒洋洋的模样好像他就该这样。掩唇轻打了个哈欠,她又说:“但臣妾还是要给自己讨个生辰礼。”他温和地笑看着她:“要什么?”她便悠然道:“臣妾听闻邺南产的鹿rou最为可口,让人送几头进宫来可好?那东西火气大,臣妾平日都不敢吃,借着生辰尝个鲜好了。”他听罢就又拍她额头:“还是在赌气。”邺南,在覃西王封地上的一郡。夏云姒美眸轻翻:“怎么是赌气?臣妾都是贵妃了,想吃口鹿rou,过分么?”“不过分。”他瞧着她的样子失笑,“朕尽快吩咐下去,必在你生辰之前送进来。”夏云姒心下畅快起来。旁的官员也好富商也罢,想从邺南买些鹿rou吃都不是大事,只消派人去买就行了。但他只要下旨,就势必绕不过覃西王去,这差事十之八九还会直接交待给覃西王,再有覃西王往下吩咐。让覃西王生气去吧。瞧,这就是当妖妃的好处,想让哪个朝臣不痛快都容易得很,皇帝也不会觉得自己做了什么过分的事——他又没被蛊惑得建个酒池rou林给她,拿几头鹿哄她一笑罢了,多大点事?这一套,贤良淑德的嫔妃们可玩不来呢。美眸一转,夏云姒又想起点别的,笑意顿时促狭,拽拽他的衣袖:“皇上……”促狭里又透出几许神秘。他自然再度看她:“怎么?”她垂眸:“既然要着人寻鹿,不如再顺便添点别的?”他不解:“添什么?”她一哂,便起了身,伏到他耳边,语不传六耳地送了几个字到他耳中。他听得只往后一缩,一副哭笑不得的神情看了她半天,又往她额上拍:“没正经,不行!”第139章游说夏云姒明眸轻眨着往他身边靠,他不由自主地将她搂住。她在他怀里动一动,腰肢纤软宛如水蛇,这副样子总让他定睛一瞧心就化了。偏她还将手贴在他胸口上,语气甜软地道:“哪里是没正经?臣妾明明是有着身孕‘正经’得过了头,心里也闷得慌,这才想存上一瓶好酒,等生完孩子解一解闷儿嘛。”说到末处,她委屈起来。眉心轻轻锁着,满是想为而不能为的愁绪。美人愁容总令人心疼,他愈发挪不开眼,俯首吻下,她发间好闻的桃花香涌入鼻中,更令他心软下来:“罢了,听你的,朕下道密旨,让他们去办。”她就欣悦地笑起来,笑音动人,会让人觉得只消她满意了,做什么便都值得。说来也怪,旁的嫔妃大多不敢这样将床笫之欢的事挂在嘴边,各个都要做尽贤淑。他明明也是喜欢贤惠女子的,可她这样,他就是生不起气来,反乐得顺着她的性子,让她时时处处都高兴。而她,也同样能让他“高兴”。每每在她的延芳殿时他总是最尽兴的,近来她有了身孕不能行房,他翻旁人的牌子愈发觉得索然无味,去后宫的次数也越来越少。夏云姒自也知道他近来懒怠于后宫的事,但偏是这个时候,她反倒不再多劝他了。最多不过一个月里有那么一两回劝他去见见贤妃或者含玉,其他时候他愿意独寝就都由着他。毕竟这种事情“食髓知味”,食过之后吃不着了,就会愈发地想。她就要他在她怀胎的这些时日里天天想着她、又不得不忍着,待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