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体（5）灰街 第九章 变装

    生体：灰街·第九章·变装

    29年10月29日

    虽然年龄已经跨过了二十代朝着三十代不可挽回的发展，但作为一个勉强还算和对方出生在同一个世代的年轻人，约瑟夫·康纳并不觉得自己对于日常服饰与穿着搭配的审美观崩坏到了与社会主流脱节的程度。

    但是……作为一个明明年龄差距只和约瑟夫只差了不到十岁但却口口把约瑟夫称为“老古董”的自称次时代新青年，在海瑟薇·爱德华兹眼中，约瑟夫的衣服是完全没救了的。

    好在海瑟薇认为没救的只是约瑟夫衣橱里那些“千篇一律”“土气死板暮气沉沉”的衣服，而不是约瑟夫·康纳这个人。

    所以，她要亲自出手来为约瑟夫来一次脱胎换骨的改变。

    至于约瑟夫是不是接受她所挑选的服侍与搭配……这些问题都和约瑟夫强烈要求问清楚的“你怎么知道我的衣橱里有什么衣服？”这个问题一样被海瑟薇完全抛到了脑后通通无视了。

    总之，在经历了一个小时的堪称鸡飞狗跳的折腾之后，我们的前警长约瑟夫·康纳和他不愿意承认的“官二代”、自称私人侦探的海瑟薇·爱德华兹小姐终于从头到家都焕然一新地回到了车内。

    至于二人的身份……讲真，一开始在知道要用这种乔装的方式混进现场所在的会所时，约瑟夫脑子里时间浮现的只有“伴侣”这两个字，当然要加上“假扮”的前缀。

    但海瑟薇最后给出的方案，着实让他大跌眼镜，甚至差点引发了让二人之间的合作完全破裂的危机。

    当时他正站在更衣室的全身镜前无比别扭地打量着自己身上的衣服，这身衣服是海瑟薇在否决掉了约瑟夫主动提出的全部服饰搭配之后执意要带他来这家店里买的，足足花了他大半个月的工资。讲真，约瑟夫完全没有看出这套衣服和他自己之前网购的那些私服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而且海瑟薇选中的这家店也并非什么大牌到他这种对时尚完全无关心的人都耳闻过的有名服装品牌，但既然海瑟薇只对这套衣服露点了头，约瑟夫也只能顺势让钱包来次大出血了。

    顺便一提，海瑟薇足足给约瑟夫换了几十套衣服，即便只是用全息投影进行了初步的模拟而没有让他真的试穿，中间所耗费的时间也已经只差一点就让约瑟夫抓狂了。他甚至怀疑海瑟薇的真实目的是不是就是把他当换装人偶玩了。而最后这套决定下来的衣服，虽然是得到了海瑟薇的认可，但她当时那打量了足足一分钟之后露出来的表情也仅仅只是“没办法了，就这么先凑合着吧”而已。

    也多亏了这家服装店是一家最近开始风靡的完全无人的全自助式服装店，在海瑟薇和约瑟夫进来以后就自动封锁了店内的这一片区域，不然以海瑟薇折腾的程度，他们两个不被店员赶出来就有鬼了。

    “好了，就先这样吧。”

    海瑟薇嘴上说着，突然站到了约瑟夫的身后。她伸手拍了拍约瑟夫的肩膀，似乎想要让他做些什么。

    约瑟夫有些不解，他想从镜子中观察一下海瑟薇脸上的表情，却发现海瑟薇完全把身体藏在了他的身后，只有淅淅索索的声音在说明她在搞什么小动作。

    “你要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最后一道‘工序’而已。”

    什么玩意儿？工序？

    这女人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

    就在约瑟夫带着不满于心中嘀咕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了身后传来一阵机械升降的声音。

    约瑟夫从镜子里看到了一把椅子从地板下升了出来。

    “嗯……我站在你头上还是你自己坐下来，选一个吧。”

    听着从背后传来的声音，约瑟夫又忍不住在心中嘀咕：这是要对我的头发动什么手脚？

    以二人相差20厘米左右的身高差来说，海瑟薇想要不借助任何工具就够到他的头发的确有些难度。

    虽然理论上海瑟薇是给出了两种不同的选择，但考虑到身后这位大小姐的脾气，约瑟夫还是主动地坐在了椅子上。

    “嗯，不错，这种时候你还是挺识相的嘛，学长。”

    约瑟夫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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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海瑟薇把学长这个许久不用的称呼搬出来，那接下来就肯定不会发生什么好事情了。

    至少以他的立场来说一直如此。

    而正如约瑟夫心中所预期的那般，海瑟薇在约瑟夫主动降低了身位之后便开始对他的头发大动手脚。不过和约瑟夫的预期有些许偏差的是，海瑟薇并没有把太多的注意力放在他的发型上，而是掏出了一个喷雾罐一样的东西对他的头顶一阵狂喷，然后就开始用洗头一样的手法开始揉搓他的头发。

    “这个是……”

    看着自己从玻璃中反射出的发色开始逐渐变得明亮，约瑟夫忍不住开了口。

    这貌似不是单纯的染发剂。

    但这并不是约瑟夫对这罐海瑟薇狂喷在他头发上的喷雾产生好奇的唯一理由，真正的原因还是约瑟夫对那个此刻正被海瑟薇握在手里的喷雾罐的形状居然有那么一次眼熟。

    “不要问我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不然我爸肯定会禁止我再出入档案库。”

    海瑟薇一边小声说着，一边继续用喷雾对着约瑟夫的头发狂喷。

    而约瑟夫也在此时终于确定了自己眼熟的原因。

    这种喷雾是最近才在西南区内出现的非法制品，但它本身的功效其实并没有什么违法的地方，在别的地区也只是一种比较罕见而不太容易获得的特殊行业专用品而已。

    约瑟夫并不记得它的学名是什么，但从那些被他亲手按进监护所的少年犯口中，他倒是记住了这东西的诨名。

    “发胶”。

    如同它的诨名一般，这种喷雾就是通过喷洒在人的头发与其他毛发上而产生效果的。而它的具体效果也很特别，这种喷雾可以通过内在的纳米结构在人体的表面特别是毛发之上形成一层特殊的保护膜，可以短时间内改变人的发色与发质。本来这种喷雾是在极少数还需要人手工cao作又对生物污染标准要求极高的环境下使用的，为的是从源头杜绝一切不应该的生物DNA污染，并部分取代之前复杂、沉重、穿着繁琐又对人毫无舒适度可言的防护服。后来，它被一家小公司购入配方后加以改良，降低了对人本身的隔绝功能，然后增加了快速改变毛发颜色的功能，也就是说被当成了一种全新结构的染发剂推向市场。

    因为作为一种全新的“染发剂”，这种产品本身不会对人的发质产生任何器质上的损伤，并且见效极快，染发的效果与持续时间也可随用户的需要随意调整。可以说除了价格较为昂贵之外，这种新型的“染发剂”产品没有任何特别明显的缺点。

    但这种来源合法、用途也合法的产品又是怎么成为西南区内部的违禁品的呢？这就要从它最初的目的说起了。起初，这种喷雾的目的是阻绝任何人体组织成分对外界环境的污染，但一开始它的设计用途只是实验室，因此持续的时间并不算长，持续效果对于外界环境的要求也颇为苛刻。后来，这种喷雾经过改良演变成“染发剂”之后，它在阻绝人体组织污染上的功能被弱化了，但整体效果的持续性与对外界环境刺激的适应度却得到了提升。

    之后，有人通过进一步分析产品组成的纳米机器人发现，改良后的产品知识将原本的纳米机器人的功能进行了再编程而已，通过很简易的程序就能在保有现有功能的前提下恢复原本的功能，进而得到一种二者兼备的新产品。这种新产品兼具阻绝人体组织对外界的污染与改变发色的功能，且持续时间相比之前没有太多的变化，而由此这种改良产品便被别有用心的团体用作入室盗窃与街头抢劫，由于现如今的天眼系统和治安管理局刑侦科所使用的DNA检索工具都会被这种喷雾的功能所克制，因此这种喷雾的改良本一度在西南区内部泛滥成灾，西南区治安管理分局也因此经历了一段抢劫、盗窃案件爆发式增长与破案率奇低无比的艰难时期。

    后来，随着西南区治安管理局联合西南区区议会联合与生产喷雾的厂商达成了协议，首先从源头上控制了这种喷雾的流入，然后引入专门定制的本替代了西南区内部的正常需求，最后又在西南区内部宣布任何持有该种喷雾的初始本与改良本的行为皆为违法。经历了这一连串旷日持久的谈判与cao作之后，才最终基本控制住了西南区内部失控的犯罪活动。

    而约瑟夫之所以对海瑟薇手里的喷雾罐眼熟，便是因为不久前他才亲自从某个少年抢劫犯的手里收缴了一支几乎一模一样的喷雾。

    等等……

    约瑟夫记得那支喷雾应该还没有来得及销毁，因为警方自己也存在部分此方面的特殊需求，因此一部分收缴的特殊喷雾也被西南治安管理分局自己扣下私用了，而保管这些用在合法途径上的非法物品的场所应该就是和档案馆同属一座建筑，甚至入口就在档案馆隔壁的特殊储备仓库。

    再联想刚刚海瑟薇小声嘀咕出来的话……

    约瑟夫明白了什么。

    “喂，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好不好？明明你们自己也在执行特殊任务的时候用这种东西的，我，我只是……借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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