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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出口,难不成慕容深每次进出都要从假山上下去,那估计不可能。一定别的地方还有机关。姜琬放眼去看这院子的布局,凭着他对中国古建筑那点儿细微的了解,摸到了该用作书房的地方。古人喜欢在书房中做机关,但愿慕容深也不能免俗吧。姜琬在被烧的只剩下两个石凳的书房外面琢磨半天,什么都没发现,又拐到府中的卧房,搜寻一遍,同样没惊喜,只好悻悻地又回到假山处。“梅将军,郑九。”姜琬在上门呼喊:“只发现此处一个通道,你们有办法出来吗?”声音传进去一会儿,梅三韧回话了:“我等被饿了三四日,实在无力气砸开铁牢大门,烦请姜监军弄些水米来,我等填填肚子,或许能打开这里的门。”姜琬默然。要弄米粮,一定要经过裴丰知晓,他踹度不出来裴丰会不会救梅三韧……甚至他自己,都不知能在裴丰眼皮子底下活到几时。“姜公子,这地方易进难出……恐怕……”出不去了。接着,郑九沮丧的声音也传了出来。姜琬:“找到你们郑公子了吗?还有,你们其他的人,该怎么联络上?”眼下这种情况还是用郑景的人靠谱些。“我们公子不在这里。”郑九的声音怪沉痛的:“可能被慕容深灭口了……”姜琬心口一滞,郑景怎么会找到慕容深的秘密,他的手伸的也太长了吧。还有,慕容深的女儿怎么会在京城,她又是谁。姜琬头大,无力地安慰着里面的人:“我去想办法弄些吃的来。”他不敢回去见裴丰,又找不准方向,心中甚是着急,茫茫大漠却不知道去哪里弄粮食。可也不能眼睁睁等着梅三韧他们活活饿死在里面啊。姜琬发愁地双手捂着脸,再一次想穿回去。不,他们翻开假山的石头时,里面灰尘堆积厉害,所以这个出口,慕容深一定不常用,绝对有另外的入口可进入地牢,但是在哪儿呢……他脑中不停地闪着这个宅子的立体图,翻来覆去地转……最后,停在了后院厨房的某个地方。那个地方,有一片没有过过火。或许,当时有什么东西在上面遮挡着吧。姜琬打起精神,冲到后院,盯着那个火烧痕迹很浅的地方。果然,他跺了跺,里面似乎是空的。……斜着进去的一扇铁门被拉开后,里面又有两重门,全部打开后,一股恶臭扑面而来,引人呕吐,姜琬掩了口鼻,摸索着墙上的油灯点亮,又往里面走了几步。“你,你可是姜琬?”梅三韧最先瞧见有人进来,提着最后一点气力问。姜琬拢着油灯照过去:“你是梅将军?”“正是。”铁栏的牢房里一个身材高大、胡茬吓人的男子应声道:“天不亡我啊。”原以为自己纵马一声,却落得个活活饿死在这里的结局,谁料柳暗花明,竟还有重见天日的时候。姜琬上前试图打开那把锁,他用靴中的短刀试了试,无果,惊问:“郑九呢?”郑景手下不乏鸡鸣狗盗之辈,或许郑九就身怀开锁的绝技呢。“那位小兄弟方才还在这里,难不成又出去了?”梅三韧道。姜琬进来之前这里太暗,他实在看不清谁是谁。提着油灯又往前走了两步,忽然有人惊呼:“啊,死人了……”姜琬急忙拢着油灯循声过去,只见郑九抱着另外一个人倒在地上,背上中了数支毒箭,根根扎在要命处,就算神仙看见,也无力回天……“郑景。”他凑近了才发现,郑九身下护着的那个人,竟是郑景。抬头一看,原来上头有个单独的牢房,是由机关控制的,只要有人试图打开,埋在四周的毒箭就会自动发射出来,置人于死地。“救……救他……”郑景瞧见是姜琬,只说一句话便晕了过去。姜琬把郑九翻过去,从他身下挪出郑景,抱到梅三韧的牢房前,把裴丰的事说一遍:“如今要我回去找毅王殿下来救你们是不可能的,我怕自身都难保……”梅三韧道:“且莫说这个,你拿我的剑把锁打开,我出去了自然有办法。”姜琬接过他的青铜宝剑,在外头那个锁鼻上砍了几刀——纹丝未动,是把好锁。“剑拿来。”梅三韧从姜琬手里拿回去宝剑,往后退了几步,用尽平生气力,咣的一声,生生把铁牢砍出一人多宽的缝隙来。姜琬看的心惊胆战:“梅将军,你,你还好吗?”“无妨。”梅三韧缓了好一会儿才道:“你扶我出来。”姜琬依言把他弄了出来,又有几个尚且能动的将士跟着挤了出来,梅三韧吩咐他们两句,转头道:“姜监军,你打算如何?”“在下实没主意。”姜琬道。他真不知该怎么办了。裴丰那里回去说不定就是个死,若直接回京,又无法向皇帝交待,万一裴丰回来再反咬他一口,也逃不了一死。“不如,你我先一步进京。”梅三韧如此这般,这般如此跟他说了番话。一合计,裴丰眼皮子底下不能呆了,姜琬当机立断,照着梅三韧说的,连夜绕远路抄另一条道往更北的小国大阗去了。在那儿换了商人的服饰,买了两匹马,次日便赶路进了玉门关内。入关后,梅三韧亮明身份,他人缘不错,一路上被各地的朝廷驻军照顾着,二人换了四皮马,终于在第五日奔回了京中。京城眼下还是守军森严,他们这回防备的不是北夷人了,换成了毅王裴丰。皇帝是个多心的,第一时间从太子口中得知大捷的消息后立即派人前去召回朝廷军的将领,一方面又去信安抚裴丰,诱他回京,另一方面调集精兵良将护卫京畿,方方面面地做好了两手准备。一入京,刚换好衣裳,宫中的人便候在外面等着二人:“梅将军、姜监军,陛下请二位速速入宫,不得耽搁。”姜琬见他们满面和善,似乎等着他的并不是坏事,在心中松了口气:“走吧。”天知道等着他的是什么。宫中的太监走的那叫一个匆忙,姜琬脚下带风,走至宫门处,险些撞上人,凝目一看,竟是宗小茹。她身上披着藕荷色绣缠枝莲花纹的披风,内里是蜜合色的襦衫,一件海棠百褶裙,银边莲纹绣腰带,嫋嫋迎风而立。她的脸蛋、个子又长开了些,虽然模样看起来很孱弱,好像轻轻刮起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但那双如水的眸子那样的淡然,洞明一切的深邃,让人看着又不敢小觑她。她朝姜琬一笑:“去吧,陛下和太子等你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