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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的温度。厉苏杭强抱了路枕凉让他安分下来睡觉,路枕凉盯着床头,眼中却是一片一片的茫然。声息完全静下来是半刻钟之后的事情,袁绍凡没有动作,仍保持那个姿势一直到天亮。厉苏杭睡了约莫三个时辰便起床了,将路枕凉留在房里,又亲又摸,待摸罢亲罢,起身洗漱,嘱咐伺候的人不要吵醒路枕凉,他自己便出门去了。待房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袁绍凡解开谢枫疏的xue道,两人从床下爬出,一并的沉默。谢枫疏走到路枕凉床边,看起来像是要叫醒他带他逃走。袁绍凡摇头,捉了他手臂低声道:“我只带得动你一人,而且,这事现在已不能这么解决了。”“为什么?”谢枫疏皱眉,“都已到了这个地步,不带他走,难道留他下来任人欺侮?”哪怕他们这时直接与厉苏杭面对面,找个刚来的借口,那也比留他下来好得多。“昨日里路少侠只要报出师门,厉苏杭就不会继续做下去,但是,哪怕到后来清醒了,他也瞒得死紧,一点也未曾泄露。”如果直接带人走,厉苏杭派人查,苏州城里的师徒、天思谷的人刚刚到了苏州、胡非为半夜掳人……那岂不是明白地告诉厉苏杭路枕凉是什么身份的人吗?天思谷名声向来不错,若如此沾染,只怕路枕凉要内疚自愧极深极深。谢枫疏听懂他的意思,甚至能够理解,但是若为那名声这样见死不救,却也着实做不出来。“袁少帮主?”一个气息微弱的声音自床上传来。两人心中一惊,一齐转头,原本睡着的人睁着眼睛,竟是十足清明之色,他们这才发现床上的路枕凉竟然已经醒了,而方才他们两人言谈全无避讳,完全透露出昨晚偷听的事情。一时之间,尴尬与歉疚登时将他两人淹没,路枕凉却倒有些冷静的样子,道:“我起不来身,所以只能这般说话,多谢你们为我费心,我这里暂时,还没有什么问题……你们,便先去吧。”谢枫疏皱眉道:“路少侠,难道你真的要留在这里吗?”路枕凉道:“你们带我走,动静太大。我既已醒了,届时自能寻机脱身。”顿了顿,他担忧道,“倒是我师父,我师父他怎么样了?”那日袁绍凡与谢枫疏半路欢好,胡非为自然行去无踪。袁绍凡有些歉疚地道:“他那,药性太烈,中途之中我……没能追的上去。”谢枫疏沉默着,也没有反驳。路枕凉倒是没有想歪,只是抿唇道:“实不相瞒,这次我和师父出天思谷,乃是因那中元教内乱之故,那中元教教内高层互斗,波及到了药王谷,江氏夫妇携赤练勾出逃,将他们的大儿子留在药王谷那片的钟灵山脉。知晓的人便把药王谷叫作钟灵谷,如若……如若我师父猜得不错,赤练勾可能仍在他们大儿子身上,根本没有带出谷去,胡非为来意奇怪,但目标,应是赤练勾八九不离十。丐帮与我派向来交好,袁少帮主,还请你上药王谷一趟,替我与师父护送赤练勾与那孩子。胡非为害我们的目的,也不过就是要赤练勾罢了。”第五章只要釜底抽薪,胡非为也不会继续去针对路衣残。路枕凉将钟灵山脉的位置细细描述了一番,其中将药王谷如何隐蔽谷口、规避外人的手段也尽数说了。谢枫疏越听越是心惊,暗道路枕凉竟把如此大的机密和盘托出,不但将药王谷进出秘密告知,连赤练勾在谁那里也说得一清二楚。如若他与袁绍凡有半点私心,今日路枕凉全无遮掩的信任,可真是要所托非人了。待得路枕凉说完这些之后,一双墨瞳如水,认真无比,却是凝然地注视着袁绍凡,郑重道:“太师父还在谷里的时候,曾说这天下后辈之中,当得住英雄豪杰这四字的,莫如丐帮大弟子袁绍凡。早先枕凉是不信的,但你得了药王请帖后竟将它给人,还自当挡箭牌地代人受罪,侠义二字,已是定然。”袁绍凡这下便明白路枕凉对他的信任从何而起,想必谢枫疏与他们一同被抓,请帖被搜,路枕凉与路衣残一直都在关注药王诸事,只要胡非为三言两语,便会明白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便是那胡非为不说,里头的事情,聪明点的也是能够猜到的。谢枫疏不由看了袁绍凡一眼。七种武器对于普通人尚且有那么大的吸引力,武林中人,便更加难以抵御它们的诱惑,袁绍凡能把药王请帖给他,的确是难得。路枕凉却是目光一黯,闭目续道:“药王谷龙潭虎xue,赤练勾又是烫手山芋……如今我与师父都不方便出手,两位,有劳了。”袁绍凡与谢枫疏忙道不必如此,谢枫疏更是真心实意地说到了自己兄长的事情:早些能进药王谷,正好早些打听谢林朗的下落,路枕凉睁开眼睛,一双黑润润的眼睛明亮而又有神,谢枫疏与袁绍凡与他说了许多话,路枕凉只是听着,待得后头他们都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底下有动静传来,是来伺候路枕凉的侍女,袁绍凡低声道了句:“有人来了。”与谢枫疏一同向路枕凉告别,揽了谢枫疏,带他从小楼窗外飞出。从铸剑山庄翻墙而出,再坐到马车里,两人便已准备启程去往洛阳了。药王谷位于洛阳城外一片山林之中,云遮雾笼,无门无路。早先谢枫疏未得到请帖时曾在那山林中转过许久,兜兜转转,一无所获。如今他们得了门路,却是成竹在胸。坐车坐到洛阳城便已下车,谢枫疏给了车夫银钱,两人用膳住店,第二日天还未亮,他们便一同寻到洛阳城外一处破庙,破败老旧,所有物什厚厚灰尘,正中供奉的神像被常年风雨侵蚀得坑坑洼洼。幡布飘摇残破,腐旧的气息不住入鼻……袁绍凡两人俱是屏息。走到那腐蚀了的神像后,拨开一小点蛛网,用根粗木头,按下神像腰椎处第三节骨头位置。沉闷一声,一条通道出现在了眼前,两人互看一眼,谢枫疏先跳了进去,袁绍凡紧随其后。机关在头上封闭,两人掉到了地上,只见一座破庙,破败老旧,神像腐蚀得坑坑洼洼,幡布飘摇残破——如若不是灰尘积攒得没有上头那么厚,两人几乎要悚然自己是否重见了先前的破庙。“……有人已经来过了。”谢枫疏看了一下四周,忽然这么道。袁绍凡以食指在那神像前的供台上一划,细细的一层灰:“这灰中厚外薄,散射状,是有人故意撒上去的。”当即,两人对视一眼,立刻藏到了神像的后头。满目灰尘将两人盖得扑面,蛛网重重罩在四周,袁绍凡捏着小缕破碎蛛丝,将它们拉回原位。谢枫疏捂着口鼻不让灰尘呛入鼻子,两人紧紧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