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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忙道歉认错,末了又偷偷嘀咕了一句:“非要说君子之交,我看是父子情深……” 闻衡:“你说什么,大点声。” 范扬马上道:“公子能交到这样的朋友,属下真为您高兴。” 此事说开,范扬明白自己想岔了,刚要放下心来,脑海中忽然又掠过一个更加匪夷所思的念头:“公子,当年并没人亲眼见到阿雀故去,你说会不会是咱们猜错了,阿雀他根本没死,而是被别人带走了——薛公子的长相、年纪都对得上啊!” “不是他。” 频频提及阿雀,闻衡心情多少有些受影响,念在范扬是一片好心,耐着性子解释道:“我对青澜说过阿雀的事,真要是他,早该与我相认了。” “可是……” 闻衡抬手示意他停下,道:“我看不出他们哪里相像,到此为止,不必再提了。” 他的神态语气太过笃定,以致于范扬不由自主地被他牵着鼻子走,开始自我怀疑。他与阿雀相处时间有限,远不如闻衡印象深刻,跟薛青澜更是第一次见面,闻衡心中自有一杆秤,既然他说不像,想必一定有更确凿的理由。 范扬对闻衡确实是忠心耿耿,盲目信任,立刻道:“公子说的是,看来的确是我记岔了。” 反正闻衡如今待薛青澜,比当年对待阿雀不差什么,不管是不是一个人,总归没有亏欠着人家。 夜色渐沉,杯中茶水渐温,闻衡忽然问:“之前让你查的‘聂竺’,有结果吗?” 范扬精神一凛,连忙答道:“还没有。毕竟是三十年前旧事,咱们人手到底有限,不比从前,一时半会翻不出什么踪迹来。” 闻衡点头:“不急,慢慢来,先收集线索,待我下山后就能腾出手来料理此事了。” 范扬早听闻衡透露过一部分地宫之事,此刻犹豫道:“公子,纯钧派亲传弟子的身份难得,您何必放弃大好前程,来蹚这滩不明不白的浑水呢?” “‘大好前程’?”闻衡深邃分明的轮廓在灯光下异常俊美,也格外锋利,眼角眉梢的冷意却如同妖刀薄刃,每一个字都带着旧年的血气,“范扬,庆王府上下近百条人命在下面等着我,那才是我的前程。” “公子……” “一个月后纯钧派内简选亲传弟子,我输掉比试后会被遣往外门,到时候可能以其他借口脱身,往后三年五载行踪不定,恐怕不能再像现在这样时常联络往来,鹿鸣镖局要靠你独自支撑大局,你最好先有个准备。”他想了想,又轻描淡写地补了一句,“以后如果听到了什么消息,尽量不要与我有牵连,更不必替我寻仇。” 他这话意味深长,竟隐隐有些交代后事的意思,范扬心脏重重一跳,额角冒出细汗,心道:“不过就是去找把剑……犯得着托付生死么?他还想干什么?” 闻衡的目光透过氤氲茶气,瞥进他眼底:“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少胡思乱想,早点歇息。” 地~址~发~布~页~:、2·u·2·u·2·u、 范扬被自己的不安粘在了椅子上,没来得及起身相送,闻衡已飘然离去。 从他离开到回来大约两刻,卧房中只留一盏小灯,暖香徐徐,家具床帐都浸在一片昏暗中,是个再温暖舒适不过的环境。正常人这时早该睡着了,可当闻衡无声地挑开纱帐时,薛青澜的呼吸声几乎是立刻一变,低声问:“谁?” “我。” 他只用了一个字,就让宁静沉酣的深夜彻底落进了这间屋子。 一阵窸窣细响过后,身侧床榻微微下陷。那坡度小得可以忽略不计,然而薛青澜一翻身,就自然而然地滚进了闻衡的怀里。 他身上仍有轻微凉意,练了俩月内功效果有限,不过总比以前强点,闻衡环着他,声音低沉如水:“还不睡?” 他没回来的时候,薛青澜不管是闭眼静心还是翻来覆去,总离“沉睡”差那么一丝半毫,无法陷入真正的深眠之中,等闻衡回来了,只说了两句话四个字,他就觉得自己的困意忽如潮水漫上沙滩,温柔却又不容分说地裹挟着他落入空茫海底。 他含糊地“唔”了一声,不知是回应还是呓语,一手搭上闻衡窄腰,抵着他的颈窝沉沉睡去。 普天之下,大概只有这一个人能让他卸下满心防备,毫无抗拒地投入怀抱。 隔着一层单衣,闻衡能感觉银镯子硌在侧腰与薛青澜手腕之间,他在昏暗里用视线勾勒身边人的轮廓,默默心想:“真的很像么?” 范扬都能一眼看出来的相似,没道理偏偏到他这反而看不出来。如果不是范扬走眼,那只能是他的问题。 这就能解释的通为什么他初见薛青澜却莫名其妙地想起阿雀,他虽然分辨不出二者容貌相似,却下意识地对这种长相的人抱有亲近之意。 更荒唐的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很快被他抛进尘埃深处。 闻衡太知道痛彻肺腑是个什么滋味,如无必要,陈年伤疤能不碰尽量不碰。反正最多再有两个月,他就要离开纯钧派,到时候想办法把薛青澜从宜苏山偷出来,天大地大,光阴丰盈,什么都可以再慢慢打算。 接下来的事情都在他意料之内,一件一件的变动、发展。过了正月,薛慈动身启程回明州 ,临行前夜,闻衡亲手给薛青澜整理行装。他来时只带了一个包袱,装着几件换洗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