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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戴着的眉心坠。一粒又一粒的白色小珍珠串成的链条,从她如墨的黑发间,蜿蜒盘伸到她那饱满白皙的额头上,从左到右,凝出三条浅蓝色水滴坠下。最中间那滴被银色链条,从珍珠串上接了下去的浅蓝色水滴,深邃如苍穹,静静地坠在她的眉间,配上她那双眼窝略深,如点漆般的眸子,有种异域美人的风情。却又比那异域的美人儿,脸庞上的肌肤还要来得白/嫩。拓跋勰甫一瞧见,竟又被迷得失了神儿。须臾后,他才醒过神来,脸上的寒意越发冷了三分。他轻嗤:“没有什么不同,是啊,凭着玉蔻淑女这倾国倾城的美貌,想必便是去了秦柏川处,也能迷得他神魂颠倒吧。”“既然玉蔻淑女如此自信,我拓——李四又何必枉做小人,耽误了玉蔻淑女一展本领?”“马上开始收拾东西,赶紧滚秦柏川那儿去吧!”枉做小人,耽误了她一展本领?什么意思,他没有,同意把她交换给谢世子吗?玉蔻那颗原以为已经死寂了的心,陡然间扑通扑通狂跳起来。她点得红润润的唇瓣微动,急急地为自己辩解:“不是,我其实不是——”那么想的,只是当时对自己命运无能为力,愤懑之下,强逞口舌之快而已。“你的苦衷,还是等到了郡守府,再和你觉得与我没有什么不同的秦大公子诉吧。”不等玉蔻解释完,拓跋勰便冷声打断了她。话毕,拓跋勰像扔不要的东西似的,掐着玉蔻的下颌就往右边一甩。那股子力道挺大,玉蔻又完全没有防备,始料未及之下,身子立时便是一晃,而后,往左侧歪倒下去。她下意识地伸出双手,撑在地上。白色的绸布下方,未曾愈合的伤疤猛然受到一股压力,承受不住,崩裂开来。针刺般的疼。玉蔻的脑袋连忍住的指令都来不及下,便不自觉地呻/吟出了声儿:“嘶——”矮几对面,长身玉立着的男人却好似浑然未觉,居高临下地睨了玉蔻一眼后,他一甩玄色衣袖,往后转过身去,便迈着大步离开了。“如君,你怎么样?手上的伤有没有裂开?”偷偷觑着拓跋勰的身影出了宴息室后,小月赶紧从地上起了身,匆匆奔至玉蔻身旁,跪坐下去后,面色焦急地问她。玉蔻却全未过耳,只微仰着脑袋,看着拓跋勰的身影一点点,一点点地走远:好想好想,追出去告诉他,对她来说,他和秦大公子有不同的,很大的不同!后者,只是她仅仅见过了一次面的陌生人而已,可前者,却是她这几日同床共枕,朝夕相对,已经不怎么排斥,和之有肢体/接触了的人啊!可方才她欲解释时,他的反应已经很明显地告诉她,她的苦衷,他不想听。她若是再追出去,苦苦哀求他,便真的是摇尾乞怜了吧。他现在对她已经很是厌恶了,再看见她摇尾乞怜,只怕会越发……直望得那道颀长的身影一点点地淡出眼帘了,玉蔻也没有聚集出起身追出去的勇气。她旁边,小月看见她如失了魂儿的人一般,木木呆呆的,心里那叫一个火急火燎啊,在玉蔻的耳边一声又一声地唤着她:“如君你到底怎么了?你不要吓小月啊!”“如君……”直到突然间看见有液体,从玉蔻好看的桃花眼里面涌出,滴落在玉蔻脑袋底下的木地板上后,小月才猛地消了声儿。如君,竟然哭了。早便红了眼眶,一直强忍着的小月再也忍不住,倾身上前,抱住了玉蔻的身子,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玉蔻还是一动不动。不知道过了多久后。玉蔻抬起手,轻轻地推开抱着自己的小月:“好了,别哭了,去收拾东西吧。”说话时的声音,沙哑晦涩,竟全无之前那如玉石相击般的泠泠悦耳。小月何曾听过玉蔻这般沙哑的声音,就是以前在莳花馆时,玉蔻病得最重的一次,她的声音,也只是虚弱,从未如此,仿如一瞬枯萎了的花朵儿一般,了无生气。此时头一回听见,小月只觉得心疼得都快碎了,却不敢再多说什么,生怕触痛玉蔻本就被伤了的心。只得应了一声“喏”后,站起身,去收拾东西了。.栖霞别院外面不远处,一条青石板路上。上了高大的四轮马车后,谢鸿云挨坐到杏儿身边,张了张口,舔着笑正欲说些什么哄杏儿时,杏儿忽地站起身,走到车厢的另一边后,坐下。嘿,这是跟自己玩儿起了小脾气啊。谢鸿云心下想着,倒也没太当回事儿。杏儿这丫头跟了他好些年头了,那脾性,他早给摸得透透的了,就是一嘴硬心软的人儿,生起他的气时,最长啊,也不会超过三天。等他低个头向她赔个礼儿,再给她买些东西,哄哄她,应该就好了。“不回伯府了,去咱们郡最大的酒楼!”谢鸿云扬高了声音,吩咐完外面赶车的车夫后,站起身,走到杏儿那边,挨着美人儿坐下后,一抬右胳膊,便搂住了杏儿的小蛮腰,“杏儿想吃什么,我带你去吃!”一向贪吃的杏儿,此时听见可以去吃好吃的,却神色淡淡:“世子的好意杏儿心领了,只是杏儿现在没有什么胃口,只想回自己的院子去歇息。”“怎么了,还在为了之前在栖霞别院,我差点儿把你送出去的事情生我的气呢?”“杏儿不敢。”不敢,嘴上说着不敢,可她那冷若冰霜的芙蓉面上,那一丝表情,是不敢的意思?这一幕,看得谢鸿云立时,便想起了之前在栖霞别院时的事情——“……但你闻不得当时我带了过来的两位淑女身上的味儿,没问题,我带她们回去,重新给你找一个有体香的人儿过来!现在,你摆出一副事后不认账的模样来,是几个意思?”拓跋勰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儿似的,轻笑一声:“世子的眼睛有点儿问题啊。”“玉蔻的美貌,说是恍如神仙妃子也不为过,世子给我找来的这位,是个什么货色?勉强清秀耳。”“这样的鱼目,竟然想换走我这里的珍珠,世子,是当我李四是个傻的吗?”鱼目,李四竟然说他一直喜爱着的杏儿是鱼目!这是在怀疑他的眼光吗?谢鸿云气得肝都要炸了:“你故意耍我?”“不是。”屁的不是!不是的话,昨夜为什么不干脆地拒绝他要送的两位美人儿?偏生找个什么闻不得体味不佳之人身上的气味儿的借口,害得他信以为真,忍着心痛,把自己的宠妾都给送了过来……一种强烈的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