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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岁时便入了道,原是太虚山帝尊的亲传弟子,不知道怎么入山一百年后离山历练便再不回去。太虚山的人都以为他肯定是遇到什么事陨落了。没料到他在外面改名换姓犯下血案。被抓时,是他带着阿李搬到吕州定居的半年后。虽然只在这里住了半年,但牢山的人在他买的屋子后院之中,就挖出近七八十俱上修的骸骨。更不提他之前在别处杀的修士有多少了。并且到最后,也没能查明他杀这些人到底是要做什么。就因为杀人之多,这案子还有一个别称,叫血浮图。阿李是唯一的一个在这几年与宋平长相随的人,任谁也不能相信她与变态日夜相伴,会对对方做的事一无所知。是以,当时她也受到了非常严苛的审问。阿李本人就是在那个时候死的。但不是死于审问,而是在审问完,发现她确实什么也不知道被放走之后,淹死在东江之中了。正是这一死,让李姿意恰好就重生了在她身上。不过从水里活过来之后,差点没能成功爬出来又当场淹死。之后因为身份被人唾弃,便一直游荡在街头。青年说完自己为什么找她,一挥手,李姿意就当场被请(抓)走了。老板大惊失色:“阿李一个根骨都没有的废物,这样对她会不会太………隆重了一点?她这是何德何能,有这种福气啊?”李姿意还当他要为自己路见不平。却见他看人家要押着人走,立刻一脸感叹地恭送:“上修真是受累了,这么大热的天,还要出来办案,诸位为人民服务是真的辛苦啊。”呵。这群人带李姿意回牢山,不过花了一盏茶的功夫。为了能叫没有根骨与半点修行的普通人受得住飞天纵地的术法,甚至还动用了‘大方寸旗’。看来是极为严重的大事。牢山那几个下阶弟子却免不了觉得,这种宝物用在一个这样的人身上太浪费了些,嘀咕几句:“世上还真的有根骨全无的普通人?!真是碍事。”不论哪个修门属地之中,总有些普通人生活,但对于这些修士来说,便如花园子里的癞子草一样惹人讨厌。李姿意说:“等众位上修多些历练,便不会惊讶了,毕竟林子大了什么样的废物都会有。像我这样只是没有根骨,还不叫出奇呢。比我更碍事的多得是。”因为长得十分憨厚老实,别人也不知道是讽刺还是真心。他们到底年轻,又是自诩正派,没法一言不合跳起来就要打死她,只觉得有些没趣,便不再提。落地之后,牢山望天台上已经有下阶弟子相候,迎上来立刻到前面引路,只低声不停地对青年说着什么。时不时漏出来几个字,意义不明。一路没有人跟李姿意说话,但总有路过的弟子停下来,偷偷打量她,细细碎碎的低语传到耳中来“这就是与那变态杀人狂日夜相伴的人。”。青年不悦,停步垂眸:“都没事做吗?”那些弟子这才连忙四散开。一行人下了望天台便一路向狱井去。狱井宽不过五十米,向下不知道深几何,李姿意几百年前就听说,这里是没有底的,一直会通到无边业火之渊。最上面的几十层,关的都不过是些跳梁小丑,越往下越是罪大恶极。她去过的最深也不过是一百五十层。死前,她在那里‘住’过许久。但显然今天,她有机会见见更下方的风景。青年走在前面,她跟在身后,另有两个下阶弟子随行。旋转的石梯像是没有尽头,一层层永不熄灭的长明灯火,似乎一直延伸到万物的尽头,越往下便越阴冷。李姿意有些恍惚,似乎回到了当年被押送下来的时候。现在也和那时候一样。每当有人路过,关在圆环各层中的罪人们便会弄出各种各样的响动。或狂笑着从殒铁栅栏后伸出手,企图抓到些什么。或在圆环中围着中间的石阶狂奔,眼睛死死盯着人。或将头颅拼命往缝隙中挤出去,只想离这些外面来的人更近一些,闻闻他们身上从外面带进来的气味。有人尖叫:“外面可回暖花开了没有?”无人回应也不放弃,又大喊:“今年的春日桃开得好吗?”自然也是得不到回答。到了一百层以下,被关的那些,就不知道是多高深的修为,又被关了多久。听到台阶上的响动,便开始疯狂地撞击墙壁,如果不是有镇灵镜,想必就算是幽铁铸造成的墙壁也无法困住这些人。不过扭头时,陡然看到镇灵镜子里的自己,李姿意还有些不适应。以前她是何等张扬跋扈,现在看着特别憨厚老实,不论心里在想什么,都是一张极好说话的脸,和和气气,不晓得下面有滔天的恨意。等到过了一百五十层以下,便又安静下来。从这里抬头望上,洞口只有针眼那么大,一切似乎都离得很远,哪怕是上面那些起伏不停地叫喊也显得非常缥缈。走到一百九十八层时,青年停下步子,转身看向李姿意。那双坠着明珠的鞋子在她面前站定。玄衣袍角下隐隐露出里面的几重灵纱衣。灵纱极是难得,李姿意记得自己那时候想用灵纱做件霓裳都是攒了好久,每天像只赖皮狗似地跟着那个人才得来。得了手之后,便成日在外面浪,生怕别人不知道那人舍了这么大的本,给自己做了件衣裳。既然青年能拿到灵纱却只做几件外人不得见的衣裳,这说明他身份非凡。别人眼中最是难得的东西,在他眼中根本不值什么。但她抓破了头,也想不到对方能是谁。“你去问他,大阴山姑奶奶的尸骸藏在哪里!”青年叮嘱。饶是李姿意这样活了几百年的老家伙,也在此时不由得心里一跳,大阴山姑奶奶不就是我吗。我的尸骸在哪里?你怕不是失心疯!你姑奶奶我几百年前就死啦,落在无妄泽里,死得尸骨无存!这不是天下皆知的事情?当时在场不止有太虚山、蓬莱洲众上尊,三界上修,九成都在,那时她一死大家是何等的欢庆鼓舞。按时间算,她死之后一百多年宋平才出生,之后又十六年才拜入太虚门。问一个晚了这么多辈的人,这个莫明其妙的问题,会不会太为难他啊?但被青年盯一盯,还是乖乖一步步行下阶梯,谁叫自己现在是个废物呢?但也还是不肯走得太下,毕竟自己在狱井中吃过苦头,光是站在这里,她骨头缝里都在冒着寒气,脚指头都伸开来抓紧地面,全身上下每个毛孔都在拒绝。只停在边角。站在这里一抬头,就能看到牢前的幽铁墙上刻画着被关在这里的人的罪行。那些死在宋平手上的人,名字一排排刻在罪状之上。不过这些名字,慢慢地一个一个看过去,李姿意发现对自己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