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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歪了一歪,终究还是稳稳地站在了地面上,方才他只觉得像是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而且,刚刚他明明是被门槛绊着了呀。“公子……刚刚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谢雨秋有些后怕,只觉得身边一阵凉风飕飕的。“是风。”顾昔呷了一口茶,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还站在谢雨秋身侧的沈黎。但这么个解释,显然还是不能令谢雨秋信服。谢雨秋咬紧了牙关,生怕一个哆嗦把口中的舌头给咬下来。怎么会是风?难怪顾少爷会在夜晚一个人自言自语,原来这屋子内,不仅仅是他一个人。还有……这么个模样落在顾昔眼中,他想起第一次见着沈黎时,也不见得比谢雨秋好在哪里。顾昔顿时觉得十分好笑,但终归是不忍心,放了谢雨秋回去。谢雨秋走后,沈黎才敢同顾昔说话。他没好气地瞪了顾昔一眼,“笑什么?”“刚刚你就不应该出手扶住他,你已经暴露了。”顾昔好心提醒。“乱说,”沈黎把杯子凑到壶口下,顾昔给他斟上了一杯才泡好的茶,“他明明就没察觉。他要是知道了屋中有鬼,早该吓得跑出去了,又如何能安稳地待在屋子里同你说话?”“是么?”顾昔笑着,也不同他争辩。顿了顿,沈黎突然想起昨日黄梓生说了要同顾昔见面了,也不知怎么样了。“你今日见着那黄梓生了么?”“见着了,他说过几日将他家的画舫开来,请咱俩喝酒。”顾昔脱了外袍,揽过沈黎的肩,“太晚了,咱们休息吧。”“好。”他抱着沈黎,不想将今日同黄梓生聊的谈话说与他听,便找了个借口岔开。顾昔不敢说,今日同黄梓生便是为了他,这么多年的交情差点决裂。黄梓生是怎么想的,他懂,黄梓生亦是担心他。况且一人一鬼,如何能相携一生。可黄梓生不知,他顾昔,已经无法从“沈黎”这张情网中逃脱出去。难便难在这一处,实在是身不由己啊。第32章顾昔这才刚从外面回来,便有一双冰凉的手覆在了他的脸上,用凄清的声音道:“猜猜我是谁!”屋内烛火跳跃,顿时生生添了几分凉意。“你呀……”顾昔轻笑,并试图去将沈黎的一双手从脸上拿下。除了这小调皮鬼,还能有谁?沈黎死死地捂着,口中轻呼:“哎,别动,带你看样东西。”“好。”顾昔放下了手臂,随着沈黎小心翼翼地下了小楼。顾昔很享受现下这样的生活,白日去店子里,晚上回来有沈黎陪着。就似是一个家的丈夫,白日劳作,晚上有妻子相随。想到这儿,顾昔不禁扬起嘴角,“可好了?”“闭上眼睛,一会儿听见声儿再睁眼。”沈黎嘱咐道。“好。”顾昔闭着眼站着,只觉着眼睛的这扇门给关上了,其他感官倒清明了许多。有风拂过面颊,耳中有潺潺流水声。半晌,忽闻一道清冽的曲儿横贯耳中,顾昔这才依言缓缓睁了眼。十里长堤,两岸边各一排红色长灯。风吹灯起,卷起了红晕晕的光。沈黎着了一身红艳艳的衣衫,吹响树叶,立于船中,披着满身星光从黑暗中驶来。船身四个脚上各挂一盏红灯,下坠风铃。而风铃趁着风给沈黎的曲儿声来了个和声,显得格外袅娜。船行至顾昔身前,曲儿声也止了。沈黎向他伸出一手,微微颔首,一本正经道:“不知公子可否赏脸同在下一起游湖?”顾昔假意微微一蹙眉,似是作了一番思索,“可以,但是我已有心上人了。这位公子就别对在下存些妄想了。”“呀,公子好生无情。”沈黎故作讶异道,也似是斟酌了好一番才开口,“那好,在下就做个顺水人情,带公子去找那心上之人,可好?”顾昔嗤嗤笑道:“这倒是极好。那便多谢公子了。”说着便反手紧握住沈黎伸出的那手,跨入船中。顾昔一把抱住眼前之人,低着头,摩挲着那人头顶的黑发。在其耳边轻声喃道:“你这是来迎娶我的么?”见顾昔抱了上来,沈黎趁势把头埋在他的怀中,“不,是我主动送上门让你娶的。”到底是面皮太薄,说完把头埋得更紧了。“那好,我便是娶了。来,拜了天地吧。”顾昔温声,扯过沈黎手中的三尺红绸,对着天地各拜了一拜。拜完,顾昔趁手说道:“叫声相公来听!”“……”“叫声相公!”顾昔继续诱道。“相公……”小船随波逐流,两人并肩坐于船中。沈黎靠着顾昔的肩,一时间只听见潺潺流水声,及灯火通明的沿街的叫卖声。沈黎扯着手上的红盖头,方才他还是没有勇气替自己盖上。身上是顾昔温热的体温,他闭上眼,小声说:“我欠你一场婚事,便还你一个。纵然不能如常人一般大肆宴请宾客。我能做到的,便只有这些。这样,于我而言,也不会觉着欠着你了。”顾昔,从此以后,你便是我的夫了。顾昔反手握住他的手,“你不欠我,我也不会怨你。”来之前,沈黎打好了腹稿:不管你去了多远,我都会在此处等你。一起生,一起过活,哪怕是有天你去了黄泉,我亦会伴在你左右。来世能不能在一起,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我沈黎爱你,哪怕是让你受一点点的伤害,我也是不愿。但终究是情话太过臊人,他始终都说不出口。客栈里的那只恶鬼第一次见着他时,便说过:“我可以放了他,但是,终有一天你会后悔的。你对他越好,他越是会伤害你,到时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他想,那只鬼大约是没能想到他们终究是在了一起。如今,他们很好。“顾昔,我听见有人卖糖葫芦了。”沈黎侧着耳朵专心听着,俨然像个馋食的孩童。顾昔往四周看去,遥遥地隔了约莫两座长桥的距离,才真见着个扛着糖葫芦串的小贩。“那个,相公,给我买一串吧!”沈黎拽着顾昔的袖口,撅着个嘴,似是个无赖孩童一般。顾昔故意冷了个声,而嘴角,却不自觉地噙着笑,“怎么?烧与你的香烛不够你吃吗?怎得还贪上这糖葫芦了?”沈黎作谄媚状:“不吃,不吃,我就看看。”顾昔自然是不信,但仍拿起身侧的船桨,缓缓划了过去。“老伯,来串糖葫芦。”顾昔掏出铜板,递了过去。“原来是顾公子,来拿好。”小贩乐呵呵道。“好端端地就下雨,到底是快立夏了,下的雨也不凉了。”“恩。”沈黎起身,撑开衣袖,替顾昔遮了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