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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多郡主府的人收押大理寺,他整整一夜没有合上眼,这会眼下还是乌青一片。“……昨夜微臣再三审问了几位伺候郡主日常的大丫鬟,什么法子都用透了还是没吐出什么有用的线索,这是否还要继续审下去,请皇上明示!”话音才落,龙椅上的天子已起了身,明黄的龙袍渗着凛然寒光,再配上那张极好的容颜,当真是无双之姿,大理寺卿垂下眼,又重复着道:“请皇上明……”那个示字还未出口,纪焕就冷然皱眉打断,声音低沉:“今日到此为止,退朝。”皇帝的仪仗浩浩荡荡而去,大理寺卿在原地足足愣了片刻,而后禁不住问司马南:“相爷,我可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明兰宫,宫女来往皆小心翼翼,两位太医跪在内殿的屏风前,才写下方子交给苏嬷嬷,就见纪焕疾步进了来,眉峰紧皱,声音沁冷:“可给皇后诊过脉了?到底是何原因导致的昏迷?”那太医急忙把方子又递到纪焕手里,道:“皇后娘娘小日子来了,微臣方才问过伺候的人,得知娘娘幼时被人推到水里过,许是那时落下的病根,身子羸弱,湿气太重,这才会疼得受不住。”他瞧了瞧男人的脸色,接着道:“皇上放心,臣已为娘娘开了药,喝下去等一段时间娘娘就无碍了。”“可有根治的法子?”“臣无能,尚未找到法子根治,只能每日进补,以中药滋养,时间长了,许会有所好转。”那太医说完,也是在心底叹了一口气。这皇后娘娘也是遭罪,虽说是女人家最常见的病症,但能疼成这样的,却是少见。和风细软,帷帐撩动,陈鸾眼皮子十分沉重,才睁开一条缝,便见着了坐在床沿上的男人,许是累了,他的脊背有些微的弯,闭目倚在床侧的柱子上,不知是在想事情还是睡着了。陈鸾眨了眨眼,小/腹处的疼痛缓了下去,她动了动嘴角,发现唇舌干裂,嗓子哑得发不出声来,搭在床侧的左手微动,男人也随之睁开了眼。“肚子还疼?”纪焕皱着眉凑上来,声音轻缓温和,大掌仍将她的左手包裹着。陈鸾抬眸,细细看眼前这人,他仍是那般俊朗,只是面上的疲惫之色怎么都遮掩不住,她先是摇摇头,而后挪了挪身子,忍不住问:“皇上怎么守在这?外头天热起来,伺候的人原要将冰盆放进来,被纪焕喝退了,太医临走前嘱咐过,小姑娘这段时日碰不得冰的冷的。小姑娘手脚冰凉,他光是感受着那样的温度,就下意识的想起前世那个雪夜里,皑皑的雪在皇宫扑了一层又一层,等到天气泛暖冰雪消融,在他怀中闭眼的人也长埋于此。谁也无法与他感同身受,那般的惊惧仓惶的滋味,只有他自己能懂。陈鸾对他的心理无知无觉,只是心头一动,离他稍稍近了些,冰凉的手指头抚上男人的眉峰,轻声问:“怎么不去歇会?”她瞧了瞧外头的天色,已然不早了,这人莫不是就这样在她榻前坐了这样久?纪焕摁住她的手放到锦被里头暖着,眼皮微掀,到底有些无奈地开口:“怕你醒了见不着我哭鼻子。”实则是不放心,昨夜他才抱着人睡下的,今日去上了个早朝,小姑娘就成这幅模样了。陈鸾一怔,旋即抿唇低低发笑,眼底盈着光,道:“皇上还当臣妾是那个长不大的小丫头呢?”男人突然倾身将她揽到怀里,声音如同沉了许多年的老酒,一字一句都勾得人心头一荡:“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一直都是当初那个摔倒了需得他扶着起来,一边走一边哭的奶团子,也是他的小姑娘,前世今生,两辈子都没有变过。外头的日光洋洋洒洒落了一些在陈鸾的脸颊上,她突然觉得喉咙口堵了些东西,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许久之后,才从嗓子里挤出一声细微的哽咽出来。“嗓子干,要水。”男人起身,当真想去给她倒水润喉,全然没有一丁点儿帝王的架子和姿态,陈鸾看了更不是滋味,长指绕在他腰间的系带上,一圈圈的也不松开。第58章天色一点点黯淡下来,揉杂着细风,热意退散,明兰宫里药香浮动,在空气中漫无目的的游离,几片细叶从南边敞开的窗子伸到殿里来探了个头,像是承受不住外头的热气般。陈鸾捧着描花玉杯小口小口地抿,喉咙里的灼热沙哑之意渐渐消退,清水温热,小腹的疼痛之感远没有早晨那般剧烈。她将玉杯放在床侧的小几上,觉出些热意来,原本就是正热的天,又喝了那么些热水,此刻额上都沁出些细密的汗珠来。“流月。”她轻声唤人。下一刻,流月便撩了珠帘进来,她们这些伺候的人一直守在外边,听候主子差遣吩咐。“奴婢在,娘娘有何吩咐?”陈鸾目光瞥过长身玉立斜靠在床头一侧的男人,而后顿在他同样缀着细汗的鬓发上,顿时心头一凛,如被生了锈的钝刀划过,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她不动声色挪开视线,眼睑微垂,皱着眉问:“这样热的天,怎么殿里也不知道摆个冰盆?“你们如今倒是越发会做事了。”声音清冷,隐藏愠怒之意,她眉目侬丽,生气起来容颜更胜。眼瞧着流月猛的跪在床榻前,陈鸾眉头皱得越发紧了,旁人不说,流月和葡萄定是顾忌着她的身子碰了寒气发作得会更厉害,但既然纪焕还在这殿里,最先考虑的就不该是她。在这宫里,一切以帝王心意为依归。流月以头触地,声音极低:“奴婢知错,请皇上和娘娘恕罪。”陈鸾这才眉目稍缓,才要说话,便被男人略懒散的声音打断了去,“是朕命人撤下去的。”“身子不好还贪凉,早间疼成那个样子也不知道唤一下太医。”纪焕眉峰蹙起,也不顾还有其他人在场,骨节分明的食指微弯,勾了勾小姑娘白嫩的小指,半晌后有些无奈地喟叹:“当真是个长不大的。”这话中的无奈之意占了三分,更多的却是毫不掩饰的溺宠意味,落在陈鸾的心里,不自觉又泛起了一圈圈的涟漪,她食指掩在锦被下,拨弄着身/下的垫褥,原苍白着的小脸泛出些许红润来。本就是一年中最热的天儿,外头吹进来的风都是guntang的,像是一柄柄被火烤热的刀片,毫不留情刮在人的脸上,不消多少时间整个人便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若不摆上冰盆,在这样闷热的环境下待足半日,任谁都要生出些火气来。纪焕手掌朝外扫了扫,流月便弯着腰退了下来,身影没在屏风之后。陈鸾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