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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涵只让丫鬟付了那三对镯子和两对插花的帐,郑氏挑的那堆东西是她自己付的,妇人这才猜到这小姑娘和这一大家子并不是真正的一家人。如此一来,妇人倒是更糊涂了,细细打量了一番,这才发现三位长辈虽然穿的都是绸子衣服,可脸上、手上的皮肤却很粗糙,一看就不是从深闺大院出来的,那两个大一些的小姑娘也是如此,说话行事看着也不像是大家小姐。唯一一个看起来像大家小姐的就是谢涵了,可看谢涵和这家人的互动十分熟稔,那种祖孙情和姐妹情不像是假的,于是,妇人也好奇了。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一家人?“我们是从乡下来的,说了太太也未必可知,还是不问也罢。”谢涵摇了摇头。“乡下来的?”妇人微微吃了一惊,再次细细打量起谢涵来。谢涵今天穿的是一件素白绉绸夹袄,这一年在乡下待着,为了就和几位jiejie,她特地让方氏从库房找了几匹普通便宜的料子做了几身衣服,除了绉绸,还有棉布和细麻的。这样一来,谢涵走出门去也就不显得太突兀了,久而久之,也就没有人专程躲在她家附近只为看看她每天穿什么。张氏见妇人拉着谢涵细细打量,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经过昨天谢涵被撞倒的事件,张氏明白了一件事,这些城里人脾气大着呢,能不得罪还是别得罪了。于是,她忙上前牵住了谢涵的手,笑道:“可不是乡下来的,我这几个孙女从小在村里长大,没出过门,第一次到城里来逛,也不懂什么规矩,要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请太太多担待些。”张氏一开口便带了nongnong的乡音,由不得妇人不信。其实,妇人第一眼倒是看出张氏等人是从乡下来的,只是后来在见到谢涵的时候便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了。因为谢涵一看就像是个娇养的,身边带了两个亦步亦趋的丫鬟不说,还带了一个管家和两个不离视线的随从。此外,谢涵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无不显示她有着良好的教养和气度,绝对不是一般人家能培养得出来的。所以她才会好奇,才会停下了看着谢涵和这家人的互动,可这会见了谢涵的疏离和张氏的讨好,妇人觉得自己可能吓到对方了。“无妨,老人家,没有什么担待不担待,是我多事了,我就是觉得你家的孩子有趣所以才多看了几眼,不好意思,我先告辞了。”妇人说完,含笑看了谢涵和新月一眼,转身离开了。谢涵目送这妇人离开时,谢绅拿了几块玉佩来请她过目,谢涵正低头比较时,可巧妇人走到了门口,好巧不巧的回了下头,正好看见谢涵吩咐司琪去付账。不过这一次妇人什么也没说,迈着小碎步出了银楼的大门。次日,谢涵没有跟着张氏等人去采购,而是换上男装带着新月和弯月出去逛了半天,随后又去城外放了半天的风筝,直到太阳下山才回来。不知是不是放风筝时又喊又叫的吃了点凉风,这天晚上谢涵便有些不太舒服,浑身酸痛不说还有点发热,喉咙也疼得厉害,这下谢涵哪里也不能去了。谢涵不能去,张氏也没有心思去了,原本依张氏的意思是要请郎中的,可谢涵不肯。她是怕再碰上上次那样的庸医,不但没有治好她的病反倒勾起了她的旧疾,因此,她只让司琪去告诉灶房给她煮了点白萝卜姜糖水喝,然后再让人把炕烧得热热的,自己躺在炕上等着捂汗。正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有一只手轻轻地抓住了自己的手腕,谢涵睁开眼睛一看,居然是杜廉。“是你?”谢涵虚弱地一笑。“是我,还说呢,你们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要不是谢沁过去找我,我都不知道你们来了。”杜廉说完捏住了谢涵的脉门。谢涵见他把脉,怕影响到她,没有开口说话,杜廉也没有说话,凝神看着眼前的这只小手。不知为什么,在听到谢涵又病倒的消息时,他心里竟然有一种隐隐的雀跃,因为这样一来他又可以去看望她了。其实,杜廉也知道自己这样不对,也很鄙视这样的自己,他一向是一个自制力很强的人,怎么会对一个才八岁的小姑娘念念不忘呢?第二百三十章、反常其实,从始至终杜廉都没有正视过自己的情感,他一直以为自己对谢涵的感情更多的是一种同情和怜惜,所以他才答应了谢家的亲事。可定亲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他没有去谢家,竟然发现自己会莫名其妙地想到谢涵,想这个假期和谢涵在一起谈书论字的时光,想谢涵给谢泽几个讲书的神情,想谢涵捏着棋子耐心地教谢泽几个下棋的样子,想谢涵趴在炕桌上写字画画时的专注,等等等等。总之,谢涵的博学、谢涵的才识、谢涵的调皮、谢涵的娇俏都给他留下了极深的印象。可问题是谢涵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啊。杜廉知道毛病肯定出在自己身上,于是他找了一个回书院念书的理由早早回了幽州,刻意地不去想那些事情,每天把时间安排得满满的,看书、写文章、练字、下棋、弹琴、找人探讨学问,渐渐的也收到了一定的效果。因此,杜廉松了口气,他认为自己前段时间肯定是因为跟谢涵见面次数太多,所以才会对她念念不忘,并不是他真的有什么恋童癖。可谁知当谢沁告诉他说谢涵来幽州并病倒了时,他生出的第一个念头竟然不是心疼不是难过,而是隐隐的雀跃,因为他可以有正当的理由去看她了。他害怕了,也惶恐了。可尽管如此,他还是来了,一方面是想念,另一方面也着实是放不下。“杜公子,我的脉象是不是又有什么问题?”谢涵见杜廉捏着自己的手腕好半天没有说话,有点吓到了。“啊?哦,不是,就是受了点寒气,你身体太弱,以前亏损得厉害,来北方之后又不太适应,得慢慢调养,千万别着急。”杜廉急急放下了谢涵的手,脸却微微有点红了。“咦,大姐夫,你脸红了,是不是热的?”一旁的谢沁问道。“热吗?可能是有点,小妹刚让人把屋子烧热了,说是要捂汗。”弯月说完还特地去摸了摸谢涵的额头,“看,小妹果真出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