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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疼痛难忍,心里却不是滋味——那伤口我连自己都嫌脏。我没脸喊疼,一口咬住枕头拼命忍。桓雅文轻压着我的腿,一口一口,直到血全变成红色以后才坐直身子擦了擦汗:「好了。」我瞥他一眼,见他侧脸秀美、衣衫莹白,闹钟一乱,赶紧将头深深埋入枕头里。桓雅文接过九灵准备好的热毛巾在伤口四周轻拭:「虽然伤口处的毒消了,但混入血液的只能用圣驼丹解决。」我一听,抬起脸来眨了眨眼:「这药很贵吗?」桓雅文道:「不是价钱的问题。只是这个药擦在伤口上比较痛。」我问:「有多痛?」桓雅文迟疑片刻,道:「大概……比撒盐要痛上十倍。」我的心一抽,别过头去:「我不抹了。」桓雅文很坚持,「不行,一定要抹。」我试图和他商量:「给我吃点麻药好了。」桓雅文摇头,「那样会失效。」耍赖无效。长痛不如短痛,再说当着九灵的面,我不能丢脸。心一横,男子汉大丈夫怕什么,遂慷慨赴义。桓雅文扭开盖子,抖出一点灰粉往我腿上撒去。我放声惨叫——真的叫出声了。什么撕心裂肺、剥皮刮骨都无法相提并论,纵使千万块烧红的铁板往身上烙下去也没这么痛!可是一想起桓雅文刚才替我吸血的模样,我眼眶发热,一口咬住手背硬撑。桓雅文的手一抖,似乎有些退却。但没一会儿还是一咬牙,又撒了一些。「唔——」手背上有温热的液体流下,我紧闭双眼,恨不得直接死了算了。桓雅文扯开我的手呵斥道:「你做什么!你要疼,咬我就好了,不要再弄伤自己!」我伸出手紧拽着他的腰,全身打哆嗦。桓雅文手忙脚乱地将我揽到怀里颤声道:「好了,都好了,痛就咬我,好不好?」他把手背伸到我的嘴旁,我抓住他的手,眼泪二话不说就流下来。桓雅文未见我如此失态过,语无伦次道:「你、你怎么哭了?很痛,很痛是不是?都怪我!现在还很痛吗?」我摇摇头,紧紧握住他的手——因为有些话,我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那点痛算得了什么。◇◆◇接连几日,桓雅文都守在我身边,替我端药送水,我不再拒绝。一年期限一到,我要不要杀了他?我希望自己能像弄玉一些,能再冷血一些……可我是他养出来的失败品。桓雅文的温柔已在不知不觉中将我的棱角给一点一点磨平了。七日后,桓雅文说要带我出去逛逛。看外面天气不错,我心情大好,于是答应。桓雅文上前欲扶我,我甩开他的手道:「我自己来。」桓雅文道:「我怕你腿上的伤会裂开。」我试着走了几步,腿上还是隐隐作痛,不禁焦躁道:「烦死了,不去了。」桓雅文走过来,扣住我的手腕、勾着我的腰,朝门外走去。我使力挣扎,猛地想起我武功不及他。走了一段,我依旧全身绷直。被他触碰的地方就似着了火,烧得皮肤生疼。桓雅文若无其事道:「温公子,你的恢复能力似乎不佳。寻常人三四天便可痊愈,可你到现在还不能走路,以后要好好调养身子。」我老大不高兴了:「哦?那桓公子的身子就好啰?」桓雅文毫不骄矜地说出让人恼怒的话:「我的武功虽不怎么好,但练过一些强身的内功,所以受伤后往往一日内便可痊愈。」我鄙夷道:「桓公子的武功真的很不好,不好到人人都知道。」我也学他左一句公子右一句公子,果然他有些不习惯,只轻声道:「你的身体最重要。若觉得不舒服,随时跟我讲。心情不好,我愿意当出气筒。」我快气得肺炸了,这家伙表面关心实则捅人!不过提到内功,我有些后悔。弄玉曾叫我练心法,可我几乎把所有时间都耗在招式上。后来经过磨练才知道,招式与心法相辅相成,一旦偏袒,另一方亦难以掌握、走了一段,我突然道:「你说你会解xue的内功,教我好不好?」桓雅文柔声道:「好。」我得寸进尺:「现在就教我。」桓雅文微笑道:「当然好。」原来桓雅文修的内功即是名门正派最推崇的,且修到了最顶重的第七重,所以被点xue后能在极短时间内解开。我说他厉害,他还说跟比起来,那叫小巫见大巫。据闻修炼者可吸取点xue者之内力化为己用,而修炼者遭点xue后可反点xue。我说那谁要是点了重莲的xue,不就等于给自己挖坟埋了。桓雅文说,那是当然,重莲天下无敌。其实不难学,我很快就学会第一重,解xue大约需要一个时辰。我正准备叫他教我第二重,结果来了个人打断我们。从那以后,我几乎就忘掉这回事。多年以后,每当想起这段往事都会令我痛心疾首。如果我学好这套心法,就不会发生那件事了。如果我学好这套心法,或许还有多的时间去寻医求药,也可以阻止那场江湖上最大的浩劫。可是白公子告诉我,这世界上最悲哀的两个字,就是如果。打断我们的是一个灰衣信使。在客套一番后,便开始报告江湖上发生的事:汉阳江的灾民为感激桓雅文特地建立牌坊,邀之前去揭牌;京师最近来了个买下河边大片楼宇的年轻男子,名为韩淡衣,据说容貌与重莲极其相似;今年英雄大会仍是花遗剑夺冠;还有灵剑山庄庄主的女儿要嫁给林轩凤等等。林轩凤是楼庄主的得意门生、乘龙快婿,更是江湖四大美男子之一,另三人是桓雅文、天涯,以及花遗剑。而我一直纳闷的是,为什么偏没有弄玉和重莲。重莲是冠世美人,别人没法比,不在其列,我能理解。但弄玉又算什么?邪气太重?亏心事做太多?不管了,反正我觉得没人比弄玉漂亮。信使继续报告:近日江湖上成立了一个邪教,名冥神。入门者必须签下生死契,一生不得加入别派。这个邪教势力扩展速度惊人,许多无辜人士皆为教众杀害,其中还包括桓雅文派人去调查的男子,秦印月。据说秦印月是被冥神教教主亲手杀死,死状极惨——面部血rou模糊,浑身扎满针孔。因其身上带有传家之宝「醉月寒琼」,方得以辨出身份。脑中轰的一声,我呆若木鸡地看着他们。桓雅文回望着我,整眉道:「那冥神教教主是什么人?」信使犹犹豫豫了半晌才支吾道:「是大……大公子。」这下连桓雅文也无言了。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脑袋摇头。桓雅文问道:「你确定?」那信使点点头。桓雅文命他退下,接着蹲在我身边。我硬咽不已:「我没法替印月报仇,我……我没法替印月报仇……」桓雅文静静地说:「报不了仇,那就忘记。」我喃喃道:「忘记?可是,印月已死,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