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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碰齐了。大悲大喜,大起大落。人生所能遭遇的最极端的两件事,都被他们在同一天,接连撞上。灵舟上方,最强的防御阵法顷刻间出现,将整个灵舟彻底封锁。紧接着苏饴糖感觉到灵舟的速度加快,外头什么都看不清了,他们能顺利脱身吗?灾厄,是比遇上裂隙风暴更叫人恐惧的事,此刻甲板上所有人都在运转灵气,祭出法宝,大家都知道只凭灵舟的结界并不一定能防住灾厄,为了活下去,只能拼尽一切。白莞手腕一翻,竟是从法宝里放出了一只灵兽。那是她的契约灵兽,元婴期大圆满的灵兽浮光,之前被困裂隙时多亏了浮光帮忙才能顺利脱身,这些日子浮光没出来,是因为在养伤。浮光有一种天赋能力,能够化作光影,藏入虚空裂缝之中。白莞“若是挡不住,浮光,你吞下甜甜和乖乖,带他们藏进裂隙里。”藏进去,以青鸟的幸运能力,或许还有一线生机。灵舟外的虚空风暴,没人挡得住,她和向南得联手护住浮光,给它争取时间,找到虚空裂缝。和蜃景由远及近不同,灾厄来得太快了。只是眨眼的功夫,血云临空,仿佛虚空里出现了一只血红的眼睛,狰狞地盯着茫茫虚空中唯一的活物。他们所在的灵舟。四周并无风浪,灵舟却上下颠簸,防御结界咔擦作响。最强的防御阵法,此刻也像是一块玻璃一样,随时都有炸裂破碎的危险。“是……”“是极等灾厄啊。”天阶大妖陨落才会形成灾厄,其中,又以实力划分为下、中、高、极、究五等。极等。对于这艘灵舟来说,意味着十死无生。绝望的气息瞬间布满整个灵舟。有的人连防御法宝都不再继续催动,而是突兀坐下,神色凄惶,泪流满面。那只血红眼睛的凝视下,一切挣扎都显得无望。白莞和云向南对视一眼后都露出苦笑。极等啊,那不用想了,就算是把浮光送出去,也是没法脱身的,从未听说有谁能从极等的灾厄之下脱身,连中三天的修士都没有办法,何况他们。恐怕只有上三天的那些大能,才有应付极等灾厄之法。没想到,竟会有极等灾厄出现在下三天的虚空里,也不知道是从哪儿飘来的,他们怎么就撞上了呢。白莞走过来,牵住了苏饴糖的手。“甜甜,别怕,我们一家人在一块就好。”才把她带出小澜州,就遇上这种事,白莞心情沉重,脸上却还是挤出个笑容,“乖乖还在领悟剑意,都不会知道疼。”挺好的。苏饴糖内心极度震惊。莫非是因为他们侥幸逃过了剧情安排,所以天道才会弄出这样必死的局面,欲将他们一网打尽吗?灵舟剧烈晃动,他们所在的船头已经往上翘起。小桌上的云听画往矮的那头滑,苏饴糖连忙将他接住,小心捧起。他还没醒,周身的羽毛像是刺一样看着坚硬,倒也不伤人,一点儿不扎手。苏饴糖有点儿站不稳,还是白莞将她抓稳了。她用灵气绳索将他们捆在了一起。“灾厄会将它看到的一切活物吞噬进去,那是一个巨大的绞rou磨盘,会把这里的一切碾成齑粉。”“捆在一起最好,免得被冲散了,跟一群陌生人混在一起。”白莞和云向南紧紧攥着彼此的手,从容又坦然。既是必死之局,那就体体面面的去吧。白莞的另一只手抓着苏饴糖,而苏饴糖双手捧着云听画。“结界一破,我们最先遇到的是神识攻击。”“在被吸入其中时,或许神识就已经先一步崩溃,人也会化作妖兽一般。”听得这话,苏饴糖抬头看了一眼头顶上的眼睛。血红的眼睛里,有一丁点儿漆黑,像是眼珠子,仔细去看,又好似一具枯骨。她如坠冰窟,一股寒意从脚底蹿起,直冲头顶。血海翻涌,强烈的腥气扑面而来。血水仿佛冲破一切界限,涌入她的识海空间。随后,识海内,金针光芒万丈,一股磅礴力量涌出,将绿叶都逼至更远的角落。定海神针,它动了!第五十章050:大师兄定海神针飞到高处,金光闪耀,如烈日当空。它在空中轻轻颤动一下,随后重重地落入汹涌而来的血雾里。上一次,它也是用这样的方法震碎那只虫子的神识攻击的,然而这回,大妖的血煞气太过强横,定海神针落下去不但没有把那片血雾震荡开,反而像是陷入了淤泥之中一般,苏饴糖都能感觉到它沉入其中越陷越深,好似下一刻就要被血气所吞没。苏饴糖神识力量微弱,可这个时候,她也不能坐以待毙。她像平时缝补碎片那样想去挪动金针,刚刚分出神识去碰金针,苏饴糖就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天荒芜的天地里,周围是尸骨累累,头顶血月当空。荒野没有任何站着的活物,植物也在此列。腐烂的尸骨将眼前的地面都堆满。她脚下踩的不是地面,而是一具血rou模糊的尸体,她感觉自己的双脚都陷在了腐烂的rou中,还有无数蛆虫顺着她的脚往上爬,钻进了衣服里,贴上了她的肌肤。它们还要钻进她的身体。那一瞬间,苏饴糖觉得自己就是地上那具尸骨。她曝尸荒野,身体一点点儿腐烂,成了繁育蛆虫的温床,明明死了,却仿佛还有一缕意识存在,徘徊在那片荒野上不曾散去,眼睁睁地看着身体被蛀得千疮百孔,看着血rou一点一点腐朽,最终只剩下一具被风吹雨淋过的腐朽之骨。绝望如同沼泽,叫人越陷越深。就在这时,一道绿光一闪而逝。绿芒如剑,切断了她跟金针的联系,也切断了她与血气的共情。苏饴糖缓过神,只觉得一阵后怕,刚刚她rou身都受了影响,心脏剧烈跳动像是要和尖叫一起蹦出喉咙。随后,她看见金针开始缓缓转动,在血海里缓慢搅动起来,那个样子,倒是让苏饴糖莫名想到了原来那个世界的绞丝糖,卖糖的老婆婆把小木棍儿放在红彤彤的糖里,一点一点儿的搅动,最后拿起来时,像是绞起了一个小宝塔,顺着小棍儿往下滴落的糖像松脂一样粘稠,在日头下透着剔透的光。兴许是临死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