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小狗勾抑郁现场

    这一夜，塞纳久违地做了一场梦。

    瘦小的身影静静缩在阴暗潮湿的街角以躲避追捕，他用偷来的铜币换了些黑面包渣啃着，眼睛直勾勾盯着不远处的舞厅——穿着华贵的贵族男女正在里面起舞，觥筹交错，光芒璀璨如同白昼。

    他每月第二个星期天都会来一趟阿拉德舞厅。

    因为他知道，李·弗朗西斯会出席宴会——那个拿他的家当试验场的小男孩。那本是一个平凡的圣诞夜，屋里弥漫着诱人的烤鸡香味，父亲在给母亲作画，母亲对着父亲笑，他坐在小沙发上念勇者斗败恶龙的故事，生活平凡又美好。直到百年苍树在地上撞碎了枝干，冲天火光照亮了父母惊慌的双眼，他呆呆地被两双手推出火海，远远看见一个骄傲地昂着脑袋的小男孩，他身边穿着丝绸衬衫的大人们鼓掌感叹：

    “不愧是弗朗西斯家的孩子，瞧这一手精妙绝伦的火焰魔法！”

    衣衫褴褛的男孩看了一眼手中烧毁一角的全家福，指节发白。

    明明在火场，他却觉得很冷很冷，从里冷到外。

    场景切换，那个黑发巧克力色皮肤的平民男孩在斗兽场如野兽般厮杀，他看着面板上的等级不断提升，浅灰的瞳孔绽放出炽热的光芒。

    后来他长大成为一名雇佣杀手，丰富的战斗经验和拼命疯狂的职业精神让他广受客户青睐。刀、血、rou，森冷的银和温热的红化为一片泥潭，将他死死困住，他逐渐活成了一个杀人机器。直到有一天，同事好奇地问他：“你干这行是为了什么？”

    他沉默着擦了擦脸上的血，转身走了。

    弗朗西斯大宅的严防死守在他看来不过一片薄纸，他扮成仆人下了迷药，一路跟去。

    看似干净的房间内弥漫着熟悉的血味，带着一点儿淡淡的腐臭。一位优雅美艳的女人告诉他——“弗朗西斯在冰柜里。”

    纷乱的情绪涌起，一点痛苦，一点迷茫，一点庆幸。

    痛苦是他已然麻木在杀戮中，以至于错过了报仇的时机；迷茫是大仇已报，而他从未计划过未来；庆幸的是他终于醒过来了，他又成为了那个清醒而真诚的他，并且这个女人并不爱他的丈夫，他在最正确的时候遇见了他的缪斯。

    是，低劣下流的塞纳对一个高高的月亮心动了。他想逃，却逃不过温柔陷阱。一想到仇人在一墙之隔的冰柜里竖起耳朵听他美丽的妻子和一个陌生男人交媾，他就兴奋得要发抖。

    那一夜美得像一场梦。

    ——

    “唔……”伊莉丝悠悠转醒，还未来得及感叹“今天也活着呢”，便发现自己怀里好像抱了什么东西。

    她睁开眼，久违地感到面颊一热。

    她此刻正窝在塞纳怀里，双手环着他的腰。男人的黑发有些乱糟糟的，面具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扣上了，只一双上挑的眼直勾勾盯着她不知看了多久。他没有穿上衣，健壮有力的肌rou近得几乎要碰到她的鼻尖，堪称男色爆炸。

    伊莉丝默默把今天的感叹句换成“我眼光真好”，毫不犹豫地把脸埋进去蹭了蹭，发出满意的哼哼声。

    塞纳抿紧薄唇。

    下半身又有反应了，想抱着她再要一次。

    然而此刻的伊莉丝已恢复理智，不舍地离开对方的怀抱，抽空瞟了一眼不知不觉涨到【64】的好感度，心里有了盘算。

    于是她一边慢吞吞地套衣服边随口说道：“你是时候得走了。”

    旁边的人身体一僵，内心浪潮翻涌。

    他攥紧了床单，仿佛回到十三年前那个寒冷的圣诞夜。你是平民，是异种，她和你不过萍水相逢，你到底在奢望什么？

    “李下午六点左右有一场会议，”仿佛是看透了塞纳的焦虑，伊莉丝开口解释道，“他们最迟傍晚就会发现。”

    “李的死亡需要一个凶手，塞纳哥哥，趟进这趟浑水是不明智的选择，不是吗？两公里外有一个叫阿斯塔的马场，报我的名字去领……”

    哈，又一双试图将他推离火场的手。

    自以为对他好。

    噩梦已经做了足够多遍了。

    他厌倦了这一套。

    话音未落，一个热烈的吻堵住了她接下来的话。塞纳仔细地蹭了蹭她的嘴唇，接着滑进她的牙关。他富有耐心地一点一点试探着，舌尖起舞，气息交织，抚过口腔的每一寸，激起阵阵颤栗。

    不知是不是错觉，空气好像变热了些。

    “唔……嗯……”

    猛得被行走的荷尔蒙强吻，有点不适应。

    伊莉丝推了推他的胸膛，反被对方捉住手腕，贴在他胸口摩蹭。被迫感受着指腹结实而富有弹性的肌rou，想起昨夜它们是怎么派上用场的，再配上那副禁欲系俊脸，场面格外色情。

    “我不需要任何人为我着想。”

    “我只求你别赶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