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梦魘；笑靨（３）

    （图为月感谢小闽a绘製）

    性感的锁骨、宽阔的肩膀、结实的胸膛、线条分明的腹肌，朔的上身完美无瑕，连一道伤痕都没有，我慌了。

    不、不可能……

    寒意从脚底窜上，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具，找出暗藏钮后，我毅然闭上眼，主动吻了上去，接着趁隙按住暗藏钮，硬是把面具拿下，心无法抑制地狂跳，甚至不敢想面具下若不是那张脸该怎么办。

    可面具下，竟又是一张面具。

    朔握住我的手腕，凉意传来，从我的指尖，或者，他的手掌。

    然而真正令我绝望心惊的是朔眼中的冰冷，他看着我手中的面具，冷声道：「这就是你的目的？」

    「不、不是，我……」试图解释，但朔眼中的寒意让我无法啟齿。

    是呀，我的目的就是确认他是不是朔朔，不必否认呀！可是……为什么会这么难受？

    「何必费神这么做呢？」朔微微勾唇，我却没有勇气面对他的冷笑，「罢了，反正你心心念念的只有罗紫朔，呵。」

    我看着朔，视线开始模糊，想努力忽略那份本就不该有的悲伤，可从眼角滑落的液体却出卖了我。

    「怎么？我不是罗紫朔让你那么难过？」朔站直身子，淡漠地穿好衬衫，冷眼望着我，「他早就死了。」

    「别再说了……」声音虚弱得连自己都恐惧。

    「这是事实，他已经死……」

    「我叫你别再说了！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地提醒我？每个角落、每个场景、每一天……生活中处处有他的影子，每分每秒都在提醒我他已经不在了！」我歇斯底里地大吼。

    「可是要我怎么相信？那样传奇的人物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可、可我太自私，无法背负杀了他的罪恶，找到他是支撑我走下去的理由……」

    「不、我真傻……」我掩面，泣不成声，「根本就只有我一个人还相信他活着、只有杀了他的我……」

    朔将衬衫外套披在我身上，用手帕抹去我的泪，也不计较我弄脏它。

    他的声音依旧淡淡的，却没有原本的冰冷，「柳王不能这样哭的。」

    我看着朔，抽抽噎噎的，说不出话。

    「抱歉。」朔抱住我，我察觉不出他的情绪，他轻声道：「不过，king，如果你想要……慰藉罗紫朔在天之灵，就坚强起来，扮演好柳王的角色吧。」

    闻言，我一怔，用力回抱住朔，眼泪又不争气地落下。

    「怎么又哭了呢……」朔轻轻拍着我的背，我的眼泪却落得更兇了。

    「对、对不起。」用哽咽的声音开口，我紧紧抓住他的手臂，「你没有做错，是我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

    我怎么到现在才明白朔朔的用意呢？他肯定希望我好好地、坚强地活下去吧！

    握住朔朔最后留下的吊饰，就算死了也想陪伴着我的心意，我怎么能辜负！

    擦乾眼泪，我坚定地看着朔，握拳道：「好！从现在开始努力活下去！」就算再难过也没关係。

    「那么，就先回去处理演会的事吧！」

    「等等。」

    我顿住脚步，疑惑地回头，却见朔一脸尷尬。

    「先把衣服穿上吧。」

    「……」

    好不容易整理好仪容，走出休息室，却听见细微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甚至怀疑我听错了。

    「……抱歉。」

    脚步没有停顿，但心却漏跳了一拍。

    ＊

    「什么——」

    金发男子夸张地张大嘴，双手重重地拍在办公桌上，我看了他一眼，怎么有人可以连惊讶都这么帅啊？这完全不科学呀！根本犯规吧！

    「这根本不科学！」

    对！你总算知道自己帅得不科学了！

    「你们竟然什么都没发生？」

    发现我们鸡同鸭讲后，我马上回神，看着纶纶摊手，「还能发生什么？」

    「不可能呀！我明明就对他下药……」

    「什么？！」我一惊，从椅子上跳起来，「你对他下药再把我送到他嘴边？要卖也不是这种卖法吧！你有没有良心啊！」

    「不是你听我解释啊……」

    「什么解释我不想听！反正你就是没良心的渣男！」朔的打击本就让我烦躁，加上现在的震惊，我变得十分暴躁。

    「事情不是那样……」

    突然，我们俩都噤声，因为有第三个人进来了。

    月一脸尷尬的拿起手中的书解释：「呃我在路上遇到秘书长他叫我直接进来把书放到你的书柜里总之非常抱歉！」

    月连气都没换说完一大串后，就1溜烟跑走了，还传来咕噥声：「啊啊我最不擅长面对情侣吵架了，最近是不是运气不太好啊？连走在走廊都能见到百年难得出现的秘书长呜呜……」

    不！你误会了什么啊！

    「你冷静听我说，我会这么做是为了让朔承认他是紫朔。」

    闻言，我愣在原地。

    见状，纶纶将手机画面放大投影，可能是偷录所以没有很清楚，不过多少认得岀是朔。

    「上次出任务时我故意叫上朔，但我总觉得他隐藏实力，就像那天他示弱投降。」纶纶顿了顿，才继续说：「去除偽装后，他的战斗方式根本和紫朔一模一样。」

    萤幕中，朔用两把铁扇削去敌方的手臂，速度快到眼睛快跟不上，他的手法乾脆俐落，移动方式诡譎，虽然用枪的时间不少，但那把扇子实在太显眼了。

    「可、可是他的身上没有疤……」虽然这么说，但我马上就想通了，那也可能是偽装。

    「那都是表面，真正让我确定的是他的眼神。」说到这，纶纶的眼神满是怀念。

    「战斗时的全神贯注、看我时不经意流露出的熟稔，都是紫朔独有的。」

    闻言，我深吸口气，才有办法开口：「我怎么没察觉到？甚至还相信他真的死了……」

    「大概是他特别防备你。」纶纶理所当然道：「他认为你最有可能发现，所以情绪隐藏得很好，不过这就是破绽，他大概没想到会被我和小琳琳发现吧！」

    「小琳琳？」

    「就是人家唷！」

    我转头，头上系着巨大蝴蝶结的季绚琳蹦了出来，「人家第一次看到朔，就发现他忧虑的眼神和紫朔哥哥一模一样，虽然非常不明显啦！」

    「我们一直在调查，怕期待落空才没第一时间和你说。」纶纶笑得若无其事，续道：「这次的计画也是逼不得已的！不然紫朔绝不会承认的！真的！」

    看纶纶一脸紧张，我突然觉得有点好笑，翻了个白眼，「虽然他还是没承认，但放过你一次好了，不过下不为例！不能瞒着我做事！」

    「没问题！我保证连内裤要穿什么顏色都跟你讨论！」

    「那就免了！」我翻了个更大的白眼。

    我们的互动惹得小琳琳咯咯笑，不过这分欢乐没有维持太久，因为我的保鑣回来了。

    朔站在不起眼的角落，加上暗色调的保鑣制服，理论上他应该毫无存在感，但在场三人完全无法忽视他。

    我让纶纶和小琳琳先走，安静下来后，我认真思索朔的身分问题。

    有几点很奇怪，如果朔朔不想承认，那他干嘛回来雾嵐？还用「朔」这个引人联想的名字？但至今并没有危害雾嵐的跡象，朔朔这么谨慎，应该不会有任何破绽才对。

    朔真的是朔朔吗？

    「朔。」我唤了声，朔从黑暗中现身，走到我面前。

    就算朔可能就此消失，也要赌赌看！我铁了心，不容反抗地下令：「卸下你的偽装。」

    闻言，朔什么也没说，淡淡看了我一眼，一把抓住墨绿色的头发，拿来一杯水，再从口袋中拿出透明胶囊，倒入水中，最后往头发倒。

    墨绿转为黑，渐渐透出紫色，到最后，朔的发色转为紫黑色。

    朔没再看我，而是专注地拔下戒指，戒指似乎很合指，朔乾脆拿出小刀，直接切断戒指，手指留下鲜血，但更怵目惊心的是原本戴戒指的地方竟焦黑一片，像是烤焦的麵包。

    接着朔拿下第一副面具，再按下某个按钮，他抬眸，淡淡开口：「要继续？」

    他这时的声音和朔朔完全一样！看来是变声器。我艰难地点头，说不出话。

    朔把瞳孔改色片取出，他的瞳孔回到正常的暗紫色。

    他拿下第二副面具，心简直要跳出胸膛，似乎全世界只剩我的心跳声，手微微沁汗，我握拳，逼自己做好心理准备。

    「啊。」我惊呼出声。

    容貌和朔朔一样，只是多了条横跨左眼的疤，就像一条奇丑无比的毛虫占据那张绝美的脸。

    「可怕么？」朔轻轻笑了，然而任谁都能看出那份讽刺与寒意。

    我走上前，伸手抚上那道疤，朔闭上眼，任由我摸着，直到我的眼泪涌出。

    「对、对不起……」我哭着笑，彷彿这样就能掩盖悲伤，就能让朔好受些。

    「我是笨蛋……为什么都没想过你的感受呢？肯定很痛吧……对不起，真的很抱歉……」这几年的难过思念全部倾出，我哭得断肠。

    朔先是一愣，接着拥住我，一隻手揉揉我的头。

    等到哭声渐歇，朔才轻轻开口，「真的是笨蛋，柳王不能这样哭的。」

    我没漏听无奈语气中的宠溺。

    我擤擤鼻，抬头看着朔，闷闷的说：「我才不是柳王，我现在是丫头！」

    「……好。」朔微微勾唇，那张极品的脸更极品了。

    「我也只是朔朔，你的朔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