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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成了耶路撒冷王宫的常客,加西亚答应教导她最为宠爱的小侄子。如今,萨拉丁和加西亚好得勾肩搭背形影不离。七月一过,天气转凉,加西亚从耶路撒冷的集市上牵回一匹小马驹,送给他的库尔德小徒弟。萨拉丁最近看上了加西亚的爆裂天使,非要骑上火焰不可,加西亚也不拦他,故意让臭小孩摔得鼻青脸肿,他在一边看得幸灾乐祸,把萨拉丁气得直想扑上来咬人,加西亚被他撵得投降,便照着火焰的样子给他挑下一匹小红马。他牵着小马驹从城南的平场集市走回王宫,路过一座圆拱门,忽然周围的人群sao动起来,“绞刑开始了!”“绞刑开始了!”随着一声高过一声的叫嚷,路中的人纷纷放下手里的事情往大拱门那边涌去,每天的午后时分是处刑的时间,昨天绞刑的通告刚刚在大拱门下贴出,加西亚还来不及瞧一眼是什么人被处死就夹裹在人流中往绞刑广场上挤去。从加西亚的父亲、安茹的富尔克五世之后,耶路撒冷便很少处人死刑,死刑广场原来的名字叫启示录广场,广场四面都是高耸的木质塔楼,死囚从很高的地方被推下来,一瞬间就拉断脖子致死,痛苦很少,所以这里便渐渐成为专用的绞刑地点。今天居然要一次处死五个高大的青年男人。人群里有很多人和加西亚一样没来得及看一眼通告,纷纷四下打听:“这么多人,他们犯了什么罪?”“他们是外地来的骑士,在城外杀了几个穆斯林。”“啊,他们是基督徒了?”“是呀,他们自称是十字军。”“基督徒杀了穆斯林也会被绞死?”“十字军的时代已经过去啦。”“嘘!别乱说话!”“世界上的事情都是会变的……”加西亚听见那话还没完,人群里发出一阵欢呼,五个死囚被套着面孔,脖子上缠绕绞索,从塔楼上直直地推了下来,手脚都被绑住,嘴里也必定惯满哑药,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围观的人群不禁有些失望。死囚就好像一桩硬邦邦的木头,重重往下一挂,脖子被拉得嘎达一错,尸体便绵绵地在空中晃荡了。加西亚在胸口划了个十字。耶路撒冷的人民没看到什么刺激有趣的景象,纷纷发出没劲的抱怨声,加西亚刚准备抽身离去,突然感到颈后一阵凉风,细小的风,风劲却凌厉诡异,他立即转头一看,什么人都没有,但是却有听见一声低沉的叹息。在他耳边,重重地发出似乎“唉”的叹息声。加西亚惊出一背冷汗,牵在手里的马忽然暴跳起来,小马驹像匹草原烈马一样直立起身体,前踢扬得高出加西亚的头顶,加西亚赶紧撒开缰绳,小红马在原地乱踢乱跳,把周围一片人吓得逃开老远,十几秒钟之后,马儿轰隆一声倒在地上,口中喷出血沫,稍微抽搐两下,死了。加西亚愣愣地站了一会。然后在周围许多人惊恐的目光下,蹲下身,用手在马驹的头颈、脖子、胸口,腹部细细地摸索,没有外伤。马的眼睛暴突出来,充血通红,加西亚翻开马的眼皮检查,发现眼里满是淤血,于是他再查看马的耳朵,果然在耳廓里面发现了一个针尖大的刺眼。——不仅是异端审判局,连教皇厅专用的刺客团也来了。加西亚于是很自觉地把手伸进衣服的腰兜里一摸,抓出来一把雪白的盐粒。这是第二次警告,也是最后一次警告。如果刚才那根毒针刺进加西亚的后颈里,加西亚死得比马还要快。他静静地蹲了一会,把盐洒在地上,然后心疼地摸了摸小马驹的头,阖上马儿的眼睛。加西亚呵呵一笑,拍了拍身上掉出来的盐粒,心想幸亏没把火焰牵出来,不然可要哭死了。这样想着,他蛮高兴地在街上找了一家酒店,搭进一桌游侠喝了几杯麦酒,喝得不多,很有节制。然后日头偏西,他便空着手晃回了王宫。晚上,女仆们在王宫里点起桐油灯,一盏一盏纤细地立在廊下,掩映在白色的纱帘后面,一层接着一层。耶路撒冷的王宫有一种人间天堂般的感觉,白日下清新美丽,到了晚间犹如精灵之国,灯盏和池水交相辉映,白色的廊柱和清丽的纱帘,犹如梦幻般不似真实。萨珊从议会上回到自己的殿里,刚走近就发现殿里的女仆纷纷往外退出来,廊上的灯都亮着。他推门进卧室,很远便看见床边坐着一个人,正在研究他烧鸦片的炉子。加西亚对着炉里冒出来的白烟好奇地嗅了嗅,然后被呛的猛咳,眼睛咳得通红。萨珊走过去把炉子熄了,倒一杯薄荷水递给他:“怎么今天忽然来了?”加西亚放下杯子,示好地摇摇尾巴:“上次从加沙回来后,你又好多天对我冷淡,我想你得很。”“是么。”加西亚见萨珊并不高兴,也不冷淡,眼睛幽幽地看着别处。他呵呵一笑,走到床边,三两下把衣服脱了个精光,说:“我来跟你换样东西。”萨珊意识到他今天反常。但是他却不深究,反而顺着加西亚的意思,转过眼神,上下打量着他优美的身体:“什么东西?”加西亚伸出左手,一枚金色的指环在他掌心里静静躺着,指环中央,镶嵌一颗纯净的蓝宝石。他把岩石戒指在手心里掂了掂,眼睛盯着萨珊的领口,露出一对虎牙咧嘴坏笑:“把你的衣服脱了。”第16章加西亚伸出左手,一枚金色的指环在他掌心里静静躺着,指环中央,镶嵌一颗纯净的蓝宝石。他把岩石戒指在手心里掂了掂,眼睛盯着萨珊的领口,露出一对虎牙咧嘴坏笑:“把你的衣服脱了。”加西亚说这话的时候,坦然地展露出自己的身体,他有引以为傲的身材和肤色,连躯干上的大大小小的伤口都是炫耀的本钱。他脱光衣服与其说是挑逗,更不如说是挑衅。萨珊冷笑一声:“怎么,骨头痒了?”一面说,他一面伸手解开腰带,朝加西亚走过来。每走一步,便甩下一件衣服。他皮肤苍白,体格消瘦,甚至有些瘦骨嶙峋,锁骨桀骜地突出着,实在不太好看。但是他脱衣服的动作又那样奇异。很慢,漫不经心地朝床上走去,像朝着一池温水走去那样,舒展,而放松。头发自然而然地顺着肩和胸口慢慢滑落,慢慢地,一举一动都出奇地慢,异常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