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州客3

    “事物随着日月流逝而逐渐失去它们僵硬的特性；就连我的rou体现在也任凭光亮照透；我的脊梁骨变得如同靠近烛火的蜡一样柔软。

    我总是梦想，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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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年了。

    我又去了那个书店，现在我的伤疤好全了，所以我有了出门的权利，但我知道他一定会在我身上装什么定位，或者是派什么人跟随在不远处。

    加州春天的太阳比任何一个季节都要温和，温和的让人迷离。

    我又走到了那间书店，旁边那几家生意清冷的披萨店关了两家，一家粉刷成了白色，装修成了精致的咖啡店，穿着风衣和西装的欧洲人会坐在外面，悠闲的喝着咖啡。

    这家破败的书店却留下了，老板依旧在那张桌子上打着远洋电话，仿若他的本职工作并不是卖书，而是一个电话接线员。

    我问了老板可不可以自己看一会儿书，他没有抬头，继续亲热的和电话那头打电话。之后我又问了一声，他才举起手来摆了摆。

    我随手拿起一本在我面前的书，应该有许多人翻阅过，它已经没有了书扉，上面还有模糊的铅笔字迹。

    读了很久，其实我没怎么看进去，但我就是一直在看，在不停的阅读，故事的框架我都已经记不清。只记得作者是一个女性的Omega，而她笔下的世界没有第三性征。

    我读到老板的唠嗑声都停下，他在书架的头上望着淹没在狭小书籍间的我。

    我问他我是不是呆的太久，打扰他了。

    他冲我摇摇头，他是一个身形矮小的中年人，我的信息素治疗流程很不错，我可以判断得出来他是个Beta。

    “没有没有，你看就是，只是这本书不卖。”

    我问他为什么。

    他摆摆手，笑着说没什么别的理由，有人爱看这本书，替别人留着。

    我问老板能不能借我读一会儿，他哈哈大笑，让我不用这么客气。

    我本想和老板再攀谈一会儿，我已经很久没有和国人交谈过，说中文让我觉得我是林桉，让那个说一口流利美音的Lin自惭形秽地多起来了。这让我感到很舒服。

    可是他突然进来了，抱着淮。

    淮在他怀里哭得很伤心，两只小手被裹在小手套里，不停地乱动。

    他告诉我说是因为我离开的太久了，没有母亲的信息素安抚，淮就哭闹。

    他在说谎，他忘了我也算是半个科研人员，虽然我拿不到毕业证，但那些资料还在我的脑子里。这个阶段的婴儿对信息素根本没有任何感知。

    我对于淮的感觉非常奇怪。我不愿意把他当作毁灭我的罪魁祸首，这不能怪他。他是我身体里潜伏的信息素爆发的产物，他是被强迫着来到这个世界上，如果我不怕死，我应该用我的死把他送回天堂，而非带他来到这个世界上。

    淮此刻像是哭得没劲，一抽一抽的，我没办法，接过淮。学着每天来屋子里的保姆那样，轻轻拍着淮的背，他终于不哭了。

    他在旁边和老板道歉，并把柜台上的几本书全买了下来。

    “这是你的孩子啊，长得真靓。你的Alpha也很靓。”老板客气地说了一句。

    他很高兴。

    这话让我很不舒服，我便让Lin侵占我的身体，让他来附和。

    他很满意Lin。

    在车上他告诉我他帮我申请了加州的一个私立的设计学院，等到淮再长大些就可以入学。

    我很不舒服，林桉很不舒服。他一直这样。

    他希望有一个信息素正常的伴侣，所以我需要接受治疗。他希望有一个长发的Omega，所以我不能剪发。他希望我做一个好的“母亲”，所以我需要抚养淮。他希望我乖乖听话，所以我一旦反抗，他便用100％适配的信息素控制我，要么诱发我的发情，要么压制我。

    车上，淮睡在我的臂弯里，他和我长得很像，墨莉说过希望我们以后的孩子像我。有时候Lin不在，只有林桉在的时候，我便会想象淮是墨莉的孩子，这样我可以对他付出无限温柔。

    林桉正在一点点被杀死，被信息素，被自己的Alpha，被脖子上的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