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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三娘倒了杯茶递给杜燕绥,见眉头微微皱起,赶紧又补道,“我不是在意这个诰命,我只是觉得奇怪。就像……你消失一年后,突然进了千牛卫,又被封了将军。照理该有诰封,却偏偏没有。是有什么缘故么?”杜燕绥低头看她,轻声说道:“进宫谢恩那日就该赐下来的。我对皇上说,我进千牛卫不到一年,封我从三品将军已惹来千牛卫诸多老人不满。皇上又赐了婚给足了颜面。请皇上推迟些日子再赐你诰命。你有诰命在身,从三品将军夫人已算外命妇。宫里的人宣诏你进宫不算违制。三娘,我不想你常进宫去。”岑三娘一惊:“你是指武昭仪?”作者题外话:明天再更啦.没有边写边发,合在一起的,边写边发每节字数太少了.原委杜燕绥阖着眼,用手指轻轻揉着眉心。半晌才缓缓开口道:“三娘,有些事一直没来得及对你说。那年我回府养伤一个多月后,进了宫。皇上让我进了千牛卫,我寻着机会将怀恨在心的隐太子长林卫余党一网打尽。我本以为能回到杜家恢复身份,能进千牛卫已是造化了。没想到皇上借此功劳封了我做将军。后来我才明白,是昭仪向皇上进言,我才能一步登天。她需要宫里有她的人,我是当下不二人选。于我于她,都是双赢的局面。可你也知道,这中间的复杂关系。女人心,尤其是有了野心的女人,心思最难猜度。看似皇上与她情深似海,我却总忘不了当初她与滕王在一起的情形。毕竟滕王曾有心娶你,我怕她对你不利。”武昭仪开始培养自己的势力了……岑三娘打了个寒战,急切的说道,“咱们能不能离她远一点?”杜燕绥苦笑:“不能。”“为什么?因为她能让你做从三品的将军,将来能帮你拿回杜家的爵位?你就这么看重权势?”岑三娘想着将来因武媚娘掀起的风暴就不寒而栗。她满脑子都是武媚娘生了公主掐死嫁祸皇后,一步步成为六宫之主的各种故事。今天武媚娘羽翼未封,抬举着杜燕绥引以为自己的助力。将来,杜燕绥这个对她知根知底的人,就会成为她的心头刺。要想一直得她宠信,比走钢丝还难以把握分寸哪。杜燕绥有些难过的看着岑三娘:“我想为杜家正名,想重复杜家昔日的尊荣。我却不是为了权势。三娘,你还不懂吗?皇上现在眼里心里都只有她。自我进宫,自她选中我,我还有拒绝的可能吗?杜家原就历经风雨,若我稍有差池,没准就是覆顶之灾。我一人,牵着整个家族,你,或许还有滕王。”他的声音很轻,眼神那样疲惫。仿佛一瞬间回到了乐游原见到他时,冷漠的连多说一句话都懒得。岑三娘像被迎头浇了盆凉水,冷静下来。一件件看似不关联的事,堆在一起就成了如今的局面。范玉书,方铭,滕王……他们都曾经是她也许会嫁的人,范玉书结巴瘦弱,家有悍母。方家家大业大,为争家产,宅斗不可避免。滕王冷酷,姬妾成群。好像都比杜燕绥麻烦。如今的结果却是,杜燕绥身处漩涡中心,是最容易沉掉的船。杜燕绥矛盾着,眷恋着,看着出神发愣的岑三娘,一咬牙说道:“三娘,你还是走吧。”岑三娘一惊。留下杜燕绥脸上漾开了笑容:“也许将来会平淡度日,粗茶淡饭,总也好过跟着我提心吊胆,勾心斗角的强。至少,现在我还有能力可以让你平静的淡出所有人的视线。”“我走了,你怎么办?”岑三娘眼里闪过一丝古怪。“你大概不知道,皇上提出让我娶你,我想大概也是昭仪的意思。我不娶你,皇上也不会让滕王娶你。我当时想,将你赐婚给个陌生人,不如我娶了你,还了你的自由,我心里也不用愧疚。没有你在身边,我少一重牵挂,反而更轻松。”杜燕绥笑了笑。这个坏心肝的家伙。岑三娘眼睛浮起了水汽,狠狠的一脚踹了过去。“哎哟!”杜燕绥猝不提防,往后仰倒,脑袋重重的撞在了车厢壁上。他揉着头,看见岑三娘飞快的抹了把泪,恶狠狠的瞪着自己。杜燕绥一时间有些急,伸手去拉她:“怎么哭了?”“能脱身我喜欢我高兴!”岑三娘一把挥掉他的手,转开了头。杜燕绥怔怔的看着她,心里隐隐感觉到阵阵喜悦,可这喜悦中又夹杂着酸楚,他不知道怎么安抚她,情急之下将她揽进怀里:“三娘,你别担心,我都会安排好的。你去幽州可好?万一有什么情况你可以找你大舅舅。哦,幽州苦寒。去苏杭吧,江南富庶,买个园子买些地,我让黑七去保护你……”岑三娘伸手抱住了他的腰,脸贴在他胸口,眼泪瞬间浸湿了他的衣袍。她没有说话,满脑子都是幼时的杜燕绥跟在滕王身边服侍的模样。他让她心疼。“……我哪儿都不去。”如果需要,我会讨好武昭仪。她想做皇后,我帮她。岑三娘没有说出这句话来。她想到初来乍道时,曾想过,是否在遥远的感业寺里有个先帝的才人。命运兜兜转转,她真的来到了长安,认识了那个将李唐江山捏在手中的未来女帝。杜燕绥浑身一震,低头看岑三娘。她仰起脸,眼里噙着泪,闪烁着他看不懂的光芒:“我不去幽州,也不去江南。我喜欢长安。”杜燕绥看着她,突然笑了:“那你喜欢我吗?”这人,这人……岑三娘顺手拿起身边的靠枕狠狠的向他砸了下去。杜燕绥轻松挡住,胳膊收紧,看着岑三娘气恼的像虫子似的在怀里扭动,低下头在她耳边说道:“你想走,我现在也不肯了。”他先前不是这样说的吧?岑三娘呆呆的望着他。杜燕绥松懈的把头往她肩上一靠:“为了凑聘礼,家里倾家荡产了。我没钱再娶了。”就因为这个?岑三娘气得半死。“山不过来,我会过去的。”杜燕绥轻声在她耳边说道。岑三娘呆了呆,昨晚她洗澡自言自语说的话都被他听到了?“三娘,我头疼,让我靠着你睡会儿。”他很自觉的把脑袋移到岑三娘腿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了。大概连赴两局酒宴累了,不多会儿他就发出浅浅的鼾声。岑三娘磨了磨牙,却不忍心叫醒他,只得将心里各种念头压了下去。作者题外话:晚上再有了偷听第二天一早,岑三娘卯初就起了床。天还黑着,起居间的灯已经亮了。她听到院子里传来阿秋和夏初低低的碎语声。罗汉榻上杜燕绥也睁开了眼睛,头枕在颈后,侧着身问她:“怎么起来了?”岑三娘趿了鞋去净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