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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解。她只知道,只要岑三娘缺银子,哪怕织锦坊买上三百件囤着,她也要接下来。岑三娘脸上就放出光来:这是自然。今冬已过了大半,不过是试试销路。原想着是让普通人家买不起上好丝绵袄,能买这种羽绒袄穿。织锦坊卖的都是上等衣裳,这种便想销给普通人家。如果能行,明冬就可以多招绣娘大量制作。徐夫人含笑把袄子收进包袱里,让跟来的小丫头提了,从袖里又拿出一张五千两银票来:今年织锦坊的利润还算不错。一年结两回账。这是年底的一成利润,少夫人收好。岑三娘没有客气。杜燕绥帮着滕王做了那么多事。不收银子也要帮,干嘛不收?她笑吟吟的收了:夫人费心了。徐夫人起身告辞回去。拿起三件小袄细看。亲手拆了一件。外面是深紫色福色团花的绸缎,里面还有一层织得紧密的细葛布。拆出来的一角露出洁白轻盈的绒羽。她用手捻起一搓瞧仔细了,轻吹口气,绒羽就纷扬飘起。好个聪慧的岑三娘,可惜,只要人家买回去一件拆了,就能仿制。到底还是年轻了些。徐夫人轻叹,亲自拿针线原样缝好。留了件自己穿了,另两件赏了身边服侍的丫头,吩咐道:换了你们的丝绵袄,穿这个试试,看是否保暖,穿着是否舒适。奴婢明白。织锦阁试做新的成衣,常先自己试穿了。丫头们二话不说就回房换了。隔了三天,徐夫人亲自登门,带来一纸契约。大概内容是国公府做好的袄子交由织锦阁寄卖。布料由织锦阁提供,每款做成大中小号。由织锦阁定价,扣除面料钱后,织锦阁抽两成。岑三娘毫不犹豫就签了。回头让杜总管去寻了养鸭户,签订了独家供羽绒的协定。徐夫人正想提醒她,岑三娘笑道:夫人应该已经知道妾身是用何物代替丝绵。材料不用担心,长安附近的大型养鸭户都签了独家供货协议。徐夫人就笑了。岑三娘虽然年轻,却已经有了经商的意识。想了想道:织锦阁在很多地方都有收货,不如妾身吩咐下去,替您收着,跟着织锦阁货一并送来。岑三娘大喜:如此便多谢您了。这丫头,她难道不知道,她缺银子使,王爷哪会坐视不理。徐夫人想起那一年被王爷派到隆州开店,只为了一个岑三娘,心里又阵阵叹息。徐夫人前脚一走,岑三娘就想到了邹家。只做布料成衣买卖的织锦阁是小公司,邹家是综合商业集团。她想着已回家的燕婉,抿嘴一笑。在服大孝,不方便去邹家拜访。她提笔写了封信,叫了杜总管来,拿了帖子去邹家。杜总管回来,带了回信,道是邹大郎亲自回的信。岑三娘就故意不拆,去找杜燕婉:我寻思着只在长安收鸭绒,人家仿了去,在外地收了,会抢了咱们家的生意。想着邹家商行遍布全国,就请他们在各地的分行代为收购,跟着邹家的货运回长安。如此又省车马费,又不怕别人能收了鸭绒大批量的做袄了。邹家回了信,不知道是否同意。你瞧瞧。听到是邹家,杜燕婉有几分迟疑:这事嫂嫂作主就是。岑三娘严肃的说道:燕婉,凡事不可半途而废。你既然参与,岂有中途退出的道理。我身子才好,要给你哥做冬衣送去,哪有时间?杜燕婉只好接了信,拆来看了。岑三娘伸长了脖子在旁边瞅着,邹大郎一口应允,收得一定数量就运回来,道随他家商队,费不了什么事,银钱便罢了。看到信末一句:……杜姑娘平安回府,某甚慰。望夫人劝导之,逝者已矣,不可长陷悲伤。卟的就笑出声来。嫂嫂!杜燕婉飞快的将信收了,板着脸道,他是我什么人,凭什么在信里打听!嫂嫂不可以再告诉他。这……这像什么话!岑三娘鸡啄米似的点头:我晓得了。呀,都快一个月了,不知道你哥哥可有信来。我去叮嘱总管一声。转身就走了。杜燕婉望着她的背影,瞟了眼手里的信,喃喃说道:倒写得一手好字!杜燕绥走了快一个月了。音信无无。岑三娘忙到没事忙了,心里不知不觉又想起病中那个梦来。赶做了件羽绒服,在胸口特意缝了层熟牛皮进去。包好交到了黑七手中:我知道相公叮嘱你留下,怕府里有什么事。可现在二姑娘回来了,国公府关上大门过日子。相公却一点消息都没有。你一个人马快,赶着去趟江南道,送几件衣裳,顺便探听下消息。这活黑七半点怨言都没有,接了包袱就出发了:少夫人放心,我会尽快赶回来。送走了黑七,眼瞅着就到冬至了。冬至是大节,堪比过年。古人对冬至的说法是:阴极之至,阳气始生,日南至,日短之至,日影长之至,故曰冬至。冬至之后,白天会一天比一天长,黑夜会一天比一天短。冬至之后,又将会一年之中最冷的一段日子。冬至这天,像是仲秋讲究阖家团贺。家里的人都要聚在一起,包饺子,炖羊rou狗rou汤。府里不差银子使,岑三娘吩咐买了四只羊,大锅炖了,阖府上下喝汤吃饺子。皇宫里也不例外。皇帝召齐了在长安的宗亲们,妃嫔们,皇子公主们开冬至宴。崔皇后坐在皇帝身边,穿着黄色的对襟绣翟鸟鸾凤的礼服,戴了九树九翟的花树冠。长长的裙裾像翟鸟的尾羽,轻盈的铺在地上,美丽如九天仙子一般。她微微抬起了下颌,骄傲的俯视着朝她跪拜行礼的妃子们。所有的嫔妃,都不肯穿的比皇后鲜艳华贵。皇后在嫔妃中,一眼就看到了武昭仪,心里不可自抑的生出恨意来。武昭仪没有穿朝服。穿着件红色绣牡丹的大袖绸缎衫。朵朵牡丹花瓣的边缘都以金银线绣就,衣襟与袖口镶着圈黑色的狐狸毛。低胸束腰的同色裙子,露出凝脂般的胸。挽着高髻,当中一朵嫩黄色的大朵堆纱宫花,配了两枝步摇。长长的链子直垂到耳际,磕完头起身,那耀眼的光芒就在她腮边轻轻晃动,艳美中带着娇柔。崔皇后下意识的看向皇帝,见他满脸惊喜,那目光正和武昭仪对了个正着。崔皇后的心瞬间酸得像嚼了颗青杏。从小她就是家人嘴里玉人儿般的姑娘,她哪点比武昭仪差了?皇帝眼中却当自己木头似的。精心打扮的妆容连他一丝赞叹都得不到。皇帝叫了平身,赐了座,就开了席。宫乐开奏,一群舞伎旋舞助兴。送来的羊rou汤是温热的。座位排在后面的嫔妃桌上,汤表面甚至凝出了片片冷油。宫中宴会向来如此。嫔妃们来赴宴之前都会自己垫巴先吃点。帝后案几上除了羊rou汤,还有炭火的小锅子,煮着羊蝎子。与嫔妃们齐饮之后,高宗轻声对胡公公道:把这锅子赐给昭仪。众目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