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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宫殿里。桃夭走到那铠甲跟前,伸出手,很温柔很温柔地抚摸着它。冰冷的温度顺着她的指尖传递到她的心里,无限苦涩瞬间蔓延开来。他在世的时候,她从来不敢离他太近,别说是像现在这般抚摸他的铠甲,就是碰着他的衣角,都会小心翼翼地。巨大的悲戚自心底蔓延开来,桃夭伸出手,抱住那冰冷的铠甲,轻声呢喃:“夜笙,你可知道,我爱了你整整十年。”从他第一次站在夜楚宫院里,在一众武功高强的人中走到她面前,笑道:“你的眼睛真好看,像是春江水暖,落了满江的桃花一样。”那是她第一次听见有人用桃花来形容一个人的眼睛。他又问她:“你叫什么名字?”她低着头说:“长魅。”是了,她最初的名字是叫“长魅。”长夜漫漫,魅影出没。这是教她武功的师父为她取的名字。若是不细细想,她恐怕真的要想不起来这个名字了。“从今以后,你便跟着我吧。”她猛地抬头,一双眸子里尽是不可置信。站在她身边的所有人都比她优秀,可是,他却在众人中挑中了自己。蓝影错错,一双好看的丹凤眸里盛满了微笑。她想,他是她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看的人了。他甚至比她那绝代风华的师父还要好看。后来,他说,长魅这个名字不好听,阴气沉沉的。以后你便叫桃夭吧,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倒也和你这双好看的眼睛相得益彰了。从那以后,世上再无长魅,只有桃夭。想着想着,桃夭就哭了。她抱着他的铠甲,肩头耸动,声声悲恸。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会说她的眼睛好看了,再也没有人嫌弃长魅这个名字不好听,也再也没有人会勾起眼角对她微微笑了。黑漆漆的屋子里,桃夭就那样抱着一件沾满血的铠甲哭得肝肠寸断……最后,桃夭松开那铠甲的时候,一块染着血的手帕从他的铠甲里掉出来。桃夭弯下腰,将那手帕捡起来,血渍下,几朵红梅依稀可辨。借着月光,桃夭隐隐看见上面绣着的字。“匏有苦叶,济有深涉。深则厉,浅则揭。有瀰济盈,有鷕雉鸣。济盈不濡轨,雉鸣求其牡。雍雍鸣雁,旭日始旦。士如归妻,迨冰未泮。招招舟子,人涉卬否。人涉卬否,卬须我友。”他在等的人,永远没有等到,而桃夭等的人,也永远等不到了。桃夭拿着那手帕出了宫。她去了楚夜笙的衣冠冢。矮矮的坟头上,只孤零零地立着一块半倒不倒的木板,木板上空无一字,想必楚夜南也是怕人来打扰他。桃夭在楚夜笙的墓前蹲下,将那块沾满他鲜血的手帕放在他的坟前。“这块手帕,你视若珍宝,临了临了,你竟忘了带走。你知道吗?我真的很羡慕她,也恨她。若不是为了她,你又怎么会……”桃夭轻轻哽咽了一声,伸手抚上那块木板,“你放心,我不会叫你白白牺牲,我定会叫慕容璟烨和穆黎落付出代价!”说罢,她站起身来,扬长而去。她离开不久后,那木板“哐当”一声倒在坟头,那块手帕便随着夜风,飞向很远很远……一月,黎落的肚子渐渐大了起来。她身子本来就比一般人差,这一胎也着实怀得不容易。来自夜楚的危机解除之后慕容璟烨得了空,他便像从前一样,日日下了早朝来陪黎落。这日,黎落正半靠在里屋的矮炕上看书,慕容璟烨带着一股寒气走进屋中。黎落放下书,要起来,却被他止住:“别动,朕身上冷,别把寒气过给你。”黎落失笑:“又不是三两岁的孩子,怎么会这么轻易着寒?”慕容璟烨一边将身上的玄狐大氅脱下来递给云锦,一边走到地上的火盆前烤手:“在朕看来,你比那三两岁的孩子可娇弱,朕这辈子最宝贝的两个人可都连在一起呢!”慕容璟烨眉眼含笑,他面上的表情柔和得能掐出水来似的。黎落有些羞涩地低下头,手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肚子,只觉得心中温暖无比。等到身上烤得热乎了,慕容璟烨才走到炕边坐下将黎落搂进怀中。“今日胃口怎么样?”慕容璟烨伸手,想要抚摸她的头发。黎落却抬手将他隔开:“别碰!好多天没有洗头发了,脏。”慕容璟烨却毫不在意地揉揉她的脑袋:“朕不嫌弃,哪怕你浑身都裹了灰,朕也觉得好看。”黎落抬头瞪了他一眼。慕容璟烨朗声大笑:“云锦,把朕带来的那个盒子拿进来!”外面的云锦闻声从桌子上拿过一个红橡木的盒子走进里屋,双手奉到慕容璟烨跟前。慕容璟烨接过那盒子递到黎落面前。“这是什么?”黎落抬头望他。“打开看看。”黎落便将那木盒打开,只见里面是一对月牙形的白玉耳坠。黎落疑惑:“皇上,您怎么忽然想起送臣妾首饰了?您以前送的白玉已经够多了。”慕容璟烨笑着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这可不是一般的白玉,是羊脂玉,朕听闻羊脂白玉的子玉浸泡在昆仑山下荒原或绿洲的地下水土中千百万年,最是难得。前几天有人贡上一块羊脂玉,朕觉得它很配你,便让人打磨了这个耳坠子。”黎落一听,两眼顿时放光——羊脂玉哎!这要是带回现代,准能发财。“朕觉得这两颗坠子像你的眼睛。”慕容璟烨从身后搂住黎落,附在她的耳边轻声道。黎落一笑,从盒子里取出那两颗耳坠递给慕容璟烨:“皇上,您帮臣妾带上。”慕容璟烨温然一笑,接过她手中的耳坠,小心翼翼地为她带上。黎落皮肤本就白皙,又因之前在太祥殿的暗室中待了两个个多月的时间,她的皮肤更是白得喜人。两颗月牙形的白玉挂在她小巧的耳朵上,衬得她的皮肤更细腻了些。慕容璟烨盯着她看了许久,然后点点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