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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求见君上,君上出时吩咐,君夫人若醒来,继续睡便是,他见完大司马便回。”大司马便是祝叔弥。他忽然这么一大早地从城中赶来木兰宫见庚敖,莫非起了军情?阿玄望了眼前方,呵了呵手,迟疑了下,转身慢慢入内,爬回已经渐渐凉下的被窝里,也睡不着觉了,见天渐渐起了丝曦光,正要起身,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殿门被推开,急忙坐了起来,看见庚敖回了。她忙掀被要下床,庚敖已快步到了床边,坐在床沿之上,俯身过来,伸手将她按回了枕头,微笑道:“还早,你不必起身,再睡便是。”他的双手虽已小心地不去碰到她了,但阿玄依然能感到他的双手,带着外面的寒意。她便从被窝里伸出自己带着温暖体温的手,捂了捂他的手,望着他轻声问道:“大司马如此早来见你,可是出了事?”“孤正想和你说此事。”庚敖侧身躺到了她的外面,将裹在被中的阿玄搂在怀里。“昨夜大司马得前方军情,晋人欲发兵夺曲地。曲地乃晋人南下之通道,亦是我穆国东出之道,附近横贯大河,有一良渡,地理至关重要,若被晋人夺去,则我穆国东出之道必定被阻,事关大计,故大司马一早来此见孤。”阿玄听到晋人二字,不禁微微恍惚。距离跃被困于大冥遇险的那场变故,时间过去虽还不到半年,但这中间,却仿佛已经发生了很多事情。她嫁入穆国,成了庚敖的君夫人,而晋国,似乎也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妫颐当时带兵赶回晋国之后,凭着手中强大兵力,将公子缓和趁自己不在时追随公子缓作乱的一众公族大夫们制住了。如何对付这些人,成了摆在妫颐面前的一个难题。因为分封制的存在,一直以来,各国国君权力被手中握有兵权和土地的公族大夫们分削乃至架空,这已是一个普遍的问题。妫颐梦想着将全部权力都集中到自己的手上,而公族大夫们不肯放权,这就注定他无法和他们和平共处下去。怀柔,已被证明作用甚微,他的一再容忍和安抚,只会愈发助长这些人的野心。继续以分封为名将这些人赶到远离国都的地方,也非良策,反而给他们提供了在暗处继续发展实力相互勾结的机会,此次公子产的卷土重来,就是一个活生生的教训。剩下驱逐,让他们远离晋国,这亦是个风险举动,他们极有可能贿赂别国国君,借兵回攻晋国。这一招,在别国也已屡屡上演,并不新鲜。妫颐最后采用了一个可谓是石破惊天的斩草除根之法。他先是赦了所有人的罪,表示不予追究,诚恳地希望他们往后能真心拥戴自己,并保证不会削弱他们已有的半点权力。随后,他以封赏为名,将这些人召集到一个远离他们原本封地范围的城邑,等人全部到齐之后,深夜时分,预先埋伏在外的军队便涌入城中,将这些还在睡梦中的人一网打尽,全部杀掉,这其中,就包括了他的弟弟公子缓。政治斗争从来就是冷酷无情,不论血缘,亦无亲情,不是你死,便是我活。妫颐能做出如此决断之事,可见他亦非寻常之人。这些人在睡梦中被砍掉脑袋的时候,也依然无法相信,一向看似谦恭的妫颐,竟敢对自己下了如此的狠手。自然,等这可怕的消息传到国都,全国为之震惊之时,妫颐便称当夜杀入城中的军队乃是穆人乔装潜伏入境所为,当时自己倘若不是得到亲兵誓死保卫,恐怕也难逃一死。消息传开,整个晋国哗然。当初庚敖婉拒晋国联姻,便已引起晋人不满,如今出了这事,街头巷尾,到处都是痛斥穆人不讲信义卑鄙无耻的言论,晋人义愤填膺,纷纷要求与穆人誓死一战。上月,晋侯病死,妫颐顺理成章继位,晋侯出丧后,他便下令发兵曲地,不惜代价定要夺下。他身穿孝衣,亲自督阵,晋国大军,如今正在向着曲地开赴而来。……庚敖对曲地,早亦虎视眈眈,但此刻也不欲对阿玄多说这些,沉吟了下,道:“孤有事,今日先回宫。王宫阴冷,此处更适合过冬,你无事,不必急着回去,和玉玑在此住下便是。”阿玄知这些军情之事,和自己确实无多大干系,望着他慢慢点了点头。庚敖一笑,伸手亲昵地揉了揉她堆在枕上的鸦鬓,俯身靠过来,亲了一口她温暖的额头:“安心住下便是。孤议完事,便来看你。”第71章玉玑一早得知庚敖有事入城回了王宫,留阿玄和她在此过冬,喜出望外,恰好当天,又下起了今岁入冬的初雪,木兰宫很快变成白皑皑一片,美不胜收。玉玑快乐极了,趁着雪停下了,白天呼阿玄同登宫围之内的小山,欣赏雪景,入夜去泡温泉。外面冰天雪地,泉池内热气氤氲,正当享受时刻。昨夜在这池中,全程都是庚敖抱着阿玄,她自己几乎不费半点力气,这回边上没有他的借力,阿玄没泡片刻,便感浑身无力,手脚发软,何况今日雪景虽美,但她其实一直有些提不起兴致,心里总觉有所牵挂,本想出浴回往寝宫,但见玉玑依旧兴致勃勃,不忍扫她的兴,便自己裹巾从泉中爬了上去,靠坐在水边,望着还在池中戏耍的玉玑,渐渐出神。玉玑自己再玩片刻,也乏了,分水来到阿玄身边,趴在那道雕镂着柿蒂花瓣纹的玉阶之上,托腮歪头看着阿玄,从她露在巾外未被包裹住的一双莹润玉腿往上,一直看到她那张汗蒸粉肌、睫毛犹沾水珠的面庞,半晌没有作声。阿玄低头笑望着她:“怎不说话了?”玉玑轻叹一声:“你真美。难怪敖想赶我走,他就想独占你。”阿玄忍俊不禁,轻轻捏了捏她被温泉浸的红扑扑的面颊:“小姑姑才是小美人,再过一两年,会比如今更美。夫君说……”她顿了一下,停住了,含笑望着玉玑。玉玑甚是聪明,立刻摇头:“敖是说要将我嫁出去是吗?世上之男子,除非能入我眼,否则我不嫁人!我是他的姑姑,他休想将我胡乱婚配!”阿玄笑道:“他怎敢将你胡乱婚配?他是叫我问问你,你想嫁何等男子,他好为你留意。”玉玑松了口气,凑了过来,将自己面庞贴在她柔软的胸口,闭目蹭了蹭,轻声道:“我还不想嫁人。你不知道,我生母生下我后不久,生病死了,我连她生的是何模样都不知道。我父续娶她时,年纪已经很大,这便是为何我年纪小,敖却要叫我姑姑的缘故。后来我被叔父养大。叔父待我很好,只是我从前总是有些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