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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逼去。疤面人明知各派前来偷袭大荆山,老和尚偏说是至武当赴会,即此一点,已证实这些正派人物,多是一些反覆无常之辈,因此早起杀机。这时,见峨嵋二老功贯双臂,缓缓逼来,不禁怒火高烧。于是,傲然一笑,怒声说:「既然你们两人来了,你们两人就一齐上吧。」 疤面人的话尚未落,峨嵋二老,同时暴喝一声,四掌一翻,猛力推出。立有四道旋转掌力,力大无比,势如骤雨般,直向疤面人滚滚击至。疤面人料到这两个老和尚功力定然深厚,不敢大意,立即运足十成功力,暴喝一声,双掌猛地一翻。 一股势若山崩,疾如电奔的狂飙,挟着一阵刺耳锐啸,卷起漫天枯草碎石,直向四道袭来的掌风,闪电迎出。疤面人掌势一出,全场震骇,即是蓝天丽凤,也看得花容色变。峨嵋二老顿时大惊,两人同时暴喝一声,尽出毕生功力。 轰隆一声震天巨响,砂石冲天,尘土上扬,劲风激荡,狂飙陡增。松林内,涛声暴起,枝叶沙沙。不远的大荆山,响起了轰轰如闷雷的回声。这确是惊天动地,罕世难见的一次对掌。砂尘弥空,枯草飞扬中,人影闪动,蹬蹬连声。疤面人身形摇晃,连退两步。 峨嵋二老身形踉跄,两袖乱舞,一直向后退去。疤面人心中不觉微微一愣,这时突然发觉自己的功力,与日俱增,较之刚下山时,又不知增进了多少。每次与人对掌,对方掌风愈强,自己劈出的掌势愈厉,他似乎觉得这种情形,不止一次了,但原因为何,他自己仍弄不清楚。 扑通两响,闷哼两声。疤面人定睛一看,尘土瀰漫中,两个老和尚终于拿桩不隐,一屁股坐在地上。正在这时,灰尘中,寒光闪闪,人影疾动,华山双绝一声不吭,振剑挥刀,幻起无数寒星,已奔至疤面人身前。疤面人勃然大怒,冷冷一笑,身形腾空而起,一跃三丈。 华山双绝刀剑走空,顿时大怒,但两人已有了一清真人的教训,再不敢腾空上追,生怕疤面人故技重施。疤面人身在空中,一声暴喝,光华倏然大盛,全场顿时光明大放,薄剑已然在手。华山双绝心头大惊,抬头一看。滚滚剑光,万朵梨花,宛如一道泻地银虹,挟着震撼人心的隐约雷鸣,直向二人当头罩下。 华山双绝惊得面色如土,冷汗直流,各自发出一声亡魂嗥叫,疾舞手中刀剑,形成一座刀山剑海,硬着头皮,想接疤面人这漫天击下的凌厉一招。蓦地,剑光人影,暴喝连声,立身场外的武当三剑,衡山静尘,以及终南疯道人,纷纷向场中扑来。 疤面人勃然大怒,厉喝一声,剑势倏变,立由「银龙入海」变而为「龙腾苍穹」。但见万朵梨花幻成的银虹,骤然集成一道银柱,挟着闪闪银花,再度升上空中。蓝天丽凤只急得花容失色,手心渗汗,一翻玉腕,呛啷一声龙吟,长剑已然掣出鞘外。 李沛然等,控梭握戟,持扇横剑,俱都兵刃在手,只要帮主一声令下,三堂四坛,立即飞扑而出,尽诛各派高手。动魄惊魂的群殴混战,一触即发。坐地调息的峨嵋二老,一见疤面人腾空上跃的奇奥剑法,顿时大惊失色,知道接着下击的一招,更是凌厉无比,武当三剑等人,决非敌手,定然难逃一死。于是,两人倏然跃起,同时厉声大喝:「诸位道友快走……」 说着,两个老和尚,同时转身,僧袖一拂,当先向前飞驰。 峨媚二老一走,武当三剑,华山双绝七人,心头俱都一震,知道事态严重,同时暴喝一声,纷纷转身狂驰飞去。疤面人见这些正派人物,愈来愈露出他们的虚伪面目,不禁怒火倏升千丈,恨不得尽诛几人。升至空中,一挺腰身,正待挥剑下击,地面突然暴起一阵喝声。定睛一看,只见九道人影,闪电飞驰,早在数丈以外。 疤面人愈发怒不可遏,他第一次与这些自称名门正派的高手们动手,便遇到了这种围殴、群斗、齐逃命的事。于是,身在空中,一声厉喝:「不留下命来,想走吗?」 喝声中,衣袖疾挥,身剑合一,一招「天降寒龙」,直向飞逃的蛾嵋二老九人,电掣扑去。 但见一道宽约八尺的刺目电光,宛如经天长虹,划空而过,直奔前面惶惶而逃的九道人影。倏然,蓝天丽凤一声尖锐惊极的厉叱:「疤面人回来,你想藉机逃走吗?」 这声尖锐厉叱,充满了惶急、焦虑、关切。 疤面人听到这声厉叱,心猛地一震,立即震醒了杀机冲迷了的心智,因此,身形一慢。就在这时,李沛然一声暴喝,抖手打出两支飞梭。只见两个如拳银梭,挟着刺耳惊心的尖啸,宛如两道奔电,直向疤面人射去。蓝天丽凤吓得再度发出一声惊叫。 疤面人身形刚刚下泻,两道流星般的银梭,掠顶飞过。突然,仰卧地上的宋大憨,挺身跃起,扯开破锣似的沙哑嗓子,高声大喊:「老和尚,慢点跑,武当山在正西方,你们跑的方向是李家集。」 前面飞驰的九人,对宋大憨的呼喊,理也不理,仍然惶惶急急,一味狂驰,不时频频回头,看看疤面人是否追来。虽然,九人看到疤面人被子母梭李沛然发梭由空中逼了下来,但九人狂驰的速度,依然丝毫未减。此刻,峨嵋二老、武当三剑、华山双绝、终南疯道人,衡山静尘,九人心中俱都暗暗庆幸逃脱死神,同时,万分感激蓝凤帮李堂主的援手之恩。 这时,疤面人身形飞泻落地,两手一合,薄剑立即插在腰里,举目望了九道狂弛的人影一眼,又转首对着十数丈外的蓝天丽凤朗声说:「蓝天丽凤,在下昨日已留柬在先,以往过节,自此一刀两断,以后各大门派全力对付的已不是你们蓝凤帮 ,而是在下疤面人。」 说着一顿,仰首看天,天已发白,周围景物,已隐约可见,远处不断传来阵阵犬吠和鸡啼,于是,继续说:「现在已是黎明,在下因有急事必须即刻离此,贵帮李堂主曾三次以梭袭击在下,姑念他禀性淳厚,为人正直,这件事也就从此不再追究。」 说着,举手一指远处草地上的两具尸体,又说:「这两个老道的尸体,就请帮主几人掩埋一下罢,诸位保重,后会有期。」 期字方落,身形腾空而起,双袖一掠,宛如一缕乌烟,直向松林射去。 蓝天丽凤柳眉舒展,面绽娇笑,宛如一朵盛开的春花,望着疤面人如烟的身形,清脆朗声说:「疤面大侠一路保重,今后有机会,请至本帮总坛盘桓数日,以酬大侠盛情,不过今后大侠,务要小心谨慎才好。」 但四野一片寂静,再听不到疤面人的声音。 蓝天丽凤一双凤目依然望着疤面人消失的方向,樱唇上仍挂着一丝欣慰的微笑。三堂四坛李沛然等,俱都觉得有些茫然,觉得帮主今夜竟然变成另外一个人,已完全没有了往日临战时的威凌果断。有时对疤面人声言厉色,有时似乎又极关心疤面人的安危。 李沛然望了黄仲华一眼,黄仲华立即会意,于是恭声说:「帮主,现在我们可是返回总坛?」 蓝天丽凤一定神,立即说:「不,先把两个老道掩埋好再走。」 蓝旗坛主贺熊立即由腰间抽出两柄大板斧,向着立在一旁傻笑的宋大憨,毫不客气地说:「给你一个。」 说着,伸手递出一柄板斧。 宋大憨一眨鹅卵眼,大嘴咧了几咧,一句话没说,霍地接过斧来。这时,黄旗坛主冯桂泰,白旗坛主郑少巨,两人已将两具尸体抬了过来,放在正挥斧如飞,掘土挖坑的宋大憨和贺熊两人身边。蓝天丽凤遥望天际,一直沉默,似乎怀着满腹心事,一会儿眉头深锁,一会儿又绽唇微笑。 李沛然等不时偷瞧,对帮主今夜反常的现象,只觉得莫名其妙,即是蒲翠萍,也有些茫然不解帮主究竟有何心事。但他们怎知道,他们的帮主,正想着如何才能让麟弟弟永远属于她自己,如何把蓝凤帮的基业让麟弟弟来发扬光大。 可是,当她一想到自己的年龄,她又有些苦恼了。她不知道麟弟弟今年究竟几岁,她不想去问,她也不敢去问,她只希望麟弟弟像他现在的体貌一样,看来已经二十一二岁了。最后,她决定为自己的幸福奋斗,一定要把麟弟弟从任何女人手里夺过来,他永远是属于自己一个人的丈夫。想到高兴处,她竟不自觉地笑了,显得娇美已极,动人无比。 这时,三丈外已增添了两堆新土,两个老道就在这座松林前边,永远安息了。黄仲华见事已毕,又恭声问:「帮主,现在我们是否回去?」 蓝天丽凤略一沉思,计算一下时刻,疤面人可能已脱开众人的视线了。于是,转首看了两堆新土一眼,立即点头说:「好吧,现在我们回去。」 说着,身形微动,腾空飞上林顶,展开登枝渡叶轻功,向着大荆山闪电飞去。李沛然等飞身紧跟,只苦了宋大憨和贺熊,两人只得穿过乌黑的松林。 第17章 离愁别恨 天已大亮,东边天际,已射出一片红光,照在草上,枝上的露珠,一闪一闪,晶莹发亮。蓝天丽凤一直沉默,李沛然等也都不发一语。片刻来至山前,蓝天丽凤转身对执事堂主黄仲华,说:「今日午后,在观武厅召集五坛大头目以上首领,我要宣告这次各派高手前来犯山的经过。」 说着一顿,又看了一下眼前山势,又说:「我先走了,你们沿入山大道回去吧。」 话落身起,直向一片怪石竹林间,闪电掠去。接着,发出一声悠扬悦耳的长啸。 啸声,随着蓝天丽凤闪电飞驰的身形前进,划破大荆山寂静的晨空,群峰空谷之间,立即响起了回应。啸声,清幽昂扬,愈啸愈高,如梵铃,似凤吟,声入霄汉,直上云端。李沛然等俱都发觉他们帮主的神情有异,但却没一人出言置评,八人展开轻功身法,沿着入山大道,默默飞驰前进。 这时,啸声已停,但那声清幽如凤吟的余音,仍飘荡晨空,游绕于松竹怪石之间。蓝天丽凤一声啸毕,身形已到了半山。天上蔚蓝如洗,晨雾缭绕谷中,野花遍山怒放,吐着芬芳,彩羽小鸟齐唱,飞跃枝头,山中空气,新鲜中带有一丝潮意,深深一吸,倦意尽消。 蓝天丽凤无心欣赏这大自然的美好晨景,她心中一直急着飞回总坛,飞到麟弟弟的身边,她要不顾羞耻地抱他,热情地吻他。这时,蓝天丽凤的心智,被热爱冲迷糊了,热爱给了她无比的勇气。蓝天丽凤疯狂飞驰,一道隐约亮影,登岭过涧,迳奔四座绝峰之间,一直飞进总坛石堡中。 蓝天丽凤掠空而下,一两个闪电飘身,已进入麟弟弟的厢房里。但她完全呆了,她看到卫天麟盥漱已毕,调息已完,长衫儒巾,手持折扇,容光焕发地立在室内。她有一个不祥的预兆麟弟弟要走了。这时的蓝天丽凤除了芳心战慄,再没有抱麟弟弟的力量,吻麟弟弟的勇气,她直觉地感到,麟弟弟将再不属于她了。 卫天麟见蓝天丽凤闪电扑进室来,心头也不禁一怔,再看了她的神色,立即茫然不解地问:「姊姊你……」 蓝天丽凤也急急颤声问:「弟弟你要做什么?」 卫天麟一定神,微微笑了,淡淡地说:「小弟尚有许多急事待办,不能在此久留,现在等jiejie回来,小弟便要告辞了。」 蓝天丽凤心如刀刺,头如雷击,粉面苍白,凤目含泪,娇躯猛烈一战,立即颤 声问:「你……你你说什么?」 卫天麟看了蓝天丽凤神色,心头不觉一震,立即茫然急声问:「姊姊,你怎么了?」 蓝天丽凤正值热情如火,爱得疯狂的时候,怎能经得起如此骤然打击。一阵沉默之后,蓝天丽凤突然粉面如纸,扑身如电,倏伸玉臂,已将天麟抱住,神情如癡如狂地嚷着说:「不,不,我不能够让你走,我不能让你走,你是我的,我要你永远在我身边。」 蓝天丽凤娇躯颤抖,神智昏迷,越说声越高,愈抱愈有力。 事出突然,距离又近,两人之间相距咫尺,伸手可及,加之这是卫天麟做梦都没想到的事,整个身体竟然被她抱进柔怀酥胸里。卫天麟一阵心惊rou跳,只闹了个手忙脚乱,立即收敛心神,挺指轻轻点了一下蓝天丽凤的黑憩xue。蓝天丽凤嘤咛一声,秀目一闭,睡着了。 这时,门外已立了不少侍女,看了室内情形,俱都神色茫然,瞪着一双晶亮眸子,不解地望着天麟。卫天麟俊面通红,立即尴尬地微微一笑,向着门外几个侍女,和声说:「请快扶帮主到床上去。」 三个侍女急步走了进来,立将蓝天丽凤扶住,三女一阵忙乱,解佩剑,脱披风,然后送到内室床上。 卫天麟呆坐椅上,心中紊乱已极。星目望着床上的蓝天丽凤,不知道该如何应付这件突发的事情。卫天麟由椅上立起来,缓步在室内徘徊着,想着方才蓝天丽凤的疯狂举动。不知过了多久,卫天麟忽然停住徘徊脚步,星目一直盯着床上的蓝天丽凤。 蓝天丽凤黛眉紧蹙,双目微闭,在她长而黑的睫毛中,正缓缓流着晶莹泪水,一直流到鬓间耳际。鼓膨膨的酥胸,正不断地剧烈起伏。蓝天丽凤醒了,但她黯然仰面伏在床上,作着痛心的暗泣。卫天麟心中极感不安,立即走了过去,轻声亲切地问:「姊姊,你醒了吗?」 蓝天丽凤没有回答,她的胸部起伏得更烈,泪水,流得更疾了。 卫天麟不觉间,轻轻坐在床边,两掌合捧着蓝天丽凤的一只玉手,低声说:「姊姊,我现在离开你,将来我还会回来……」 蓝天丽凤突然一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