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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着场上除了他们一家三口,还有外甥女两口子,就没有别人了,转而提了另一个话题:“怎么没把几个姐儿也叫过来见见表姐?”几个儿子不让他们过来,他还能理解,可是几个女儿不让他们出来见人,李舅舅就觉得妻子过分了。刚才看着丈夫和外甥女寒暄,李舅母还是一幅含笑柔顺的模样。不过这会儿看一眼话说得太理所当然的丈夫,她当即不客气道:“竹姐儿头一回带着夫婿过来探亲,总要正式一些,别被旁人扰了清静。”话中意思十分直接,李舅舅被噎了一下。他运了运气,外甥女头一回到舅家探亲,他不想在人前跟妻子吵起来。舅母这些年来管家管得白头发都多了几根,她不愿意让她跟那些庶表兄弟姐妹熟悉起来,宋师竹也从善如流不出声。她对舅舅舅母还是很喜欢的,就是一直不大习惯李家妻妾一堂的氛围。李舅母看着外甥女无声的支援,觉得暖心之际,不免又一阵叹息。此时李玉隐突然出声道:“听说表妹夫拿到了府学入学的名额,看来这个学期咱们要做一回同窗了。”李玉隐从刚才进屋就装着与他不认识,封恒也不会特地提及先前的事,笑道:“李大儒被府学延聘一事,附近的学子们都知道了,我也就是侥幸才能赶在这会儿入学。”李舅舅是本地人,不至于不知道府城最近发生的大事,他看到meimei信里说女婿要到府学读书,心里对封恒的能力就有数了。当年李简章往丰华县嫁妹子,本就是看在宋氏一族蒸蒸日上的份上,这些年宋文胜这个当妹婿虽然不如他一样果实众多,可却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几乎每届金榜都能看到宋氏子弟的身影。也就是如此,即使如今看着外甥女的夫婿对象也不错,李舅舅还是觉得当年宋李两家没能结成亲事有些可惜。不过这些都是前事了,做人还是要往前看的。李舅舅大度地略过了刚才妻子拆他威严的事,拈了拈胡须,笑道:“那可好。你们表哥表妹夫的,以后在学里可要互相照应。”他说着突然动了一下心,他有一个庶子,也是今年中的秀才,就是没能拿到府学的入学名额。李舅舅有心问问封恒是走了哪条道搭上许学政的门路,却在妻子看过来的目光中说不出口。待到在李家用了午膳,跟舅舅舅母依依惜别后,宋师竹想到舅舅刚才的神情,还是觉得十分好笑。舅舅的意思太明显了,她对封恒道:“舅舅肯定要找你走后门了,你要是不想被舅舅缠住,这两日最好都跟表哥一块行动。”这是宋师竹的经验谈了。舅舅在家里,除了怕老婆,就是怕长子。说来也是奇怪,舅母为人并不厉害,但舅舅在外人面前却从来没有拂过她的面子。不过一说到舅家那些庶表兄弟姐妹,宋师竹突然道:“要是舅舅想要引你跟他下头两个儿子见面,你就别去了。”宋师竹说完这句话后,立时奇怪起来,明明她刚才想说的不是这一句。她想了想,突然盯着封恒一阵猛看。封恒被她看得莫名奇妙,正想发问之际,宋师竹却收回了目光。她还是不觉得封恒会是一副短命相,可刚才那么一瞬间,她怎么就想起婆婆说的那些噩梦了。去过了舅家,又拜访了左右几个邻居后,眼看着就到了府学入学的时间了。宋师竹这两日一有时间就窝在书房里,封恒隐隐约约地知道她在画画,但却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神秘。似乎是画得不太顺利,他要进去,她还要凶巴巴地赶人,就连家里安置诸事都交给她的贴身丫鬟负责,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管画画。直到最后一夜,他才知道了她的意图。宋师竹指着她这两日赶出来的一本薄薄的简笔画册,认真道:“这些都是娘梦里发生过的事,你好好看看,要是遇见了跟里头相像的事,一定要避过去。”她的金手指目前没有任何发动的迹象,但是事实说明,婆婆的那些梦还是靠谱的,虽然比不上老天爷手把手的引导那般详细,也有些参考价值。这份画册里,有些细节是她心念一动突然添上的,没什么道理,但宋师竹就觉得合该是这么发展的。就是因着这些预感不好捕捉,她才把自己弄成了一个炸毛鸡崽一样,谁出现在她面前扰乱她思路,都要被啄上一口。封恒翻看着宋师竹给的小册子,里头统共十幅画,每幅都是以有人伤亡做结尾。他看得很是专注,宋师竹画了两日这般慎重画出来的东西,封恒心里也有几分相信自己要流年不利走霉运了。他看完之后,确认自己都记起来后,就把宋师竹揽在怀里面,低声道:“我估摸着有一件会在近期发生……”宋师竹听他这一说,心立刻就提起来了。“我这两日跟李兄见了一面,李兄说,府学六艺中的骑课和射课,从今年起要到郊外教学。”这还是李大儒提议的,要学以致用,不能一直在府学校场跑马练射。封恒将手指划过被他指出来的宣纸,这一幅画里,宋师竹用几笔线条画出的人物穿着,就是府学的学子制服。一群学子野外骑马,有人领偏了路,不慎落入陷阱。画上的制服,还是他昨日才从学里提前领回来的。宋师竹这两日一直呆在书房没有见过,但轮廓样式却画得丝毫不差。第59章(修)次日一早,宋师竹看着换上府学儒衫、头戴纶巾的封恒,还是觉得有几分古怪。她上前帮他整理衣襟,手指从他的领口划过。前两日她用碳笔作画时,这件衣裳唰唰几笔便出现在纸上,没想到却和府学发下来的制式长衫别无二致。她昨夜想着这件巧合得不能再巧的事,心里跟有猫爪在抓似的,但让人意外的是,她跟周公会合之后一夜无梦,一早起来时更是精神百倍。封恒穿上这件有些晦气的儒衫,也不见慌乱,就是突然看着她道:“是不是度过这十个劫难,以后就能否极泰来了?”宋师竹有些迟疑:“……娘梦里的坏事就这十件。”应该就这么多吧?她眉头微蹙努力思考的模样,让封恒不禁伸出手戳了戳她的梨涡,笑:“那也好,人生灾劫要是都能提早量化避开,也是一件幸事。”看着宋师竹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他又忍不住捏了捏她粉嫩的腮帮子。封恒对这些事,与其说是害怕,还不如说是好奇多一些。他先前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是个霉运缠身的命运,不过认清了事实后,他也不会自我纠缠,日子该过的还是要往下过。人一辈子哪能都平平安安的,比起那些不知不觉就意外身亡的,这还还不算太差。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