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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了。 「嗨，戴维。」mama的语气平静甚至带着些平淡。 我从侧面看到爸爸脸出现在电话里，他看上去很疲惫。有那么一瞬间，我为 自己在mama身上所做的那些事情而感到有些内疚。 爸爸成天就是为我和mama而拼命工作。当然，我念大学拿了全额奖学金，但 这不意味着他就没在其他方面照顾我。因为工作的原因，他一个人被隔离在异国 他乡，而我却睡在他的床上抚摸着他的妻子。 「我出了点儿小意外。」mama平静地说，「没什么大事，不过就是告诉你一 声。」 「发生什么事儿了？」爸爸的眼神中露出一丝焦躁的神色。 「阿杰跟我出去跑步，我不小心绊了一跤，扭伤了脚踝。」mama说，「不过 你儿子真是个英雄，他把我背回家，还一直照顾我。」 「天哪，朱莉，你是傻的吗？」爸爸愤怒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你为 什么要跟他出去跑步？」 「我们一直在锻炼，」mama答道，「我想保持个好身材。」 「朱莉，你太老了，不能再这么胡闹下去了！」爸爸摇着头，好像mama犯得 是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你不能追在阿杰屁股后面瞎跑。」 「我没有追着他跑，」显然mama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 「该死！」爸爸有些光火，「我这才离开一秒钟你就彻底放飞自我了。你是 不是今天下午还打算去爬珠峰？」 「没什么大不了的，」mama说，「现在几乎不疼了。」 「好吧，你不能说这不是你的错，朱莉。」爸爸在电话里皱着眉头愤愤说道， 「你像个白痴一样把自己搞受伤了，所以，恭喜你。」 「对不起。」mama的声音依然保持着平静。 「是啊，我敢打赌，」爸爸继续抱怨着，「也许这次你真的能吸取教训。」 「我会好起来的。」mama的语气这更像一个决定，而不是一个承诺。「你想 跟阿杰打个招呼吗？他就在我……嗯……他自己房间里。」 「算了，没必要。」爸爸现在还在为mama的遭遇而生着气。 「那么，你有什么要我告诉他的吗？等我看到他时可以转达。」 「告诉他不要再瞎胡闹了！」爸爸说，「他已经是成年人了，不需要让mama 看着他做任何事情了！」 「好的，」mama随口答道，「行，我会转达的。我们都很想你，戴维。」 「好了，我要挂了。」爸爸说，「明天再聊吧。在此期间可别把肾脏什么的 再摔个撕裂伤，我跟你说。」 mama敷衍地给了她一个飞吻就挂了。她小心地把手机放在床上，仿佛害怕自 己会一不小心把它摔到房间外面一样。我想看看mama的眼睛，可她就是不看我。 突然间，我对爸爸的那些内疚感就此烟消云散了。 ＊＊＊＊＊＊＊＊＊ mama一整天都站在地上忙碌着，仿佛她从来没受过伤一样。好几次我凑过去 想看看她，但都被她支开了。我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又变得冷漠和疏远，就像我刚 上高中时候的那个样子，不过我怀疑这可能只是巧合而已。 好消息是，她的脚伤恢复的还可以。我发现她有几次吃痛，但大多数都能把 体重慢慢加在伤脚上。尽管如此，我觉得mama还是有些做过头了，似乎她只是向 一个根本不存在于这个房子里的人做证明一样。所以，一整天我都关注着她，生 怕有什么闪失。 看着mama做家务本不是什么让人兴奋的事情，但如今我却乐在其中。洗衣， 做饭，吸尘——这些平凡的工作，因为mama而变得更有意思起来，是的，全都是 因为做事的人是mama。注视她完美的身影在房间里移动，这本身就挺吸引人。 最终，mama明白了我的意图，她双手叉腰，站在沙发对面看着我。 「杰，我觉得你应该去找点有意义的事情去做。」 「不，」我固执地反驳道，「我就想跟你待在一起。」 mama本想把我顶回去，可她还是犹豫了。「谢谢……」她说的声音太轻，以 至于我几乎没听清。然后她离开了起居室。但我感觉她不再那么焦躁和愤怒了。 那天晚上，mama坐在沙发上，我负责做晚餐。她终于允许我给她的脚做冰敷， 脚踝看起来已经消肿，而且也没有淤青。我确信伤势没有危险，mama一定会康复 的。 我们一起在餐桌边共进晚餐，但谁都没说话，我看得出来，我们的关系已经 有所缓和，但早晨的那种紧张气氛还没完全消散。所以我们大部分时间都一边吃 一边看手机，偶尔的对话显得有些尴尬而生硬。 「今晚你来洗碗好吗，」mama看着我说，「我真是有点累了。」 「所以今晚也没有电视节目是吗？」我的失望表现 的很明显，mama有些歉疚 的看了我一眼。 「抱歉，」mama说道，「我其实也不想打破我们的习惯。」 「没事儿的，」我还是有点不死心，「那明天我们可以试试吧？」 「也许吧。」mama说完就上楼休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