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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好纱帽,他笑道:“阿姊,天色不早,我送你回去。” 她低低的嗯了一声。 只是垂下的眼眸里,闪过一缕狡黠。 —— 天子寿诞那日,姜黎跟着阚老等人入了宫。 一路上,她规规矩矩的低着头,不敢抬头四处张望。 曹迅对她的表现,暗暗点头。 心说,此女虽然有瑕疵,可在某些事上,又过于乖巧懂事,深明大义。 天子寿诞进行到一半,姜黎等人才被接入宫。浩浩荡荡上百名天下文士,步伐整齐的进入宫门,在侍卫的带领下,穿过一座座宫殿,绕过一条条游廊,最终进了天子设宴的红园。 这一日,下了雪。 红梅的枝头覆了一层薄雪,整座园子种植了数百颗梅树,枝头压着冰雪,在阳光下,冰清玉洁,让人眼前一亮。 于这一片梅园内,这群文士的到来,立时让园中静溺了起来。 “拜!” 随着阚老掷地有声的话出口,瞬时间,百名文士齐齐下跪,行大礼。 这场面,震撼人心! 这些人跟在阚老身后,表情都是恭敬着的,他们都是世间最瞩目的文人学士,他们中随随便便一个,都可在文人界引起不小的波澜轰动! 而眼下! 这些世上古往今来最清高,最正直,最为世人仰望的一个阶级,竟然齐齐跪在当今天子面前,三呼万岁!口中尽是对当今天子的赞美! 这一声声赞美,就连历经了沧桑,那双眼目仿佛能看穿人心的老皇帝,也激动的手抖了起来。 这就像是一种仪式,一种认同感! 天子仿佛从这满是赞美的词赋中,体会到了君临天下! 老皇帝感慨:印象里,能令他如此激动的热血沸腾的画面,还是几十年前,他登基的那一刻! “好!好!老四干的不错。” 老皇帝开心的抚掌,他那张威严无限的脸上,带着真切的笑意。 被夸赞了的宗阙闻言,起身行礼:“他们对父皇的赞美,发自肺腑。” 老皇帝点头。 这下子,在场的内侍还有官员们,都从中获得了一个信息。就是四殿下在陛下寿诞之日,请来了阚老等人,着实愉悦了陛下! 这是个很重要的信息,当今太子屡屡不得陛下心意,反倒是四殿下,先是查获了江南的私盐组织,为朝廷缴获了大量的盐船,这次回京,他还带回了陈氏所有的资产,他还没有半点私心,竟全数交给了朝廷! 如此赤子之心,陛下常常挂在口中。 提起他的次数,也已超过了东宫太子! 而宗阙在寿诞之日,请来了这么多文士去拍他马屁,令老皇帝对他的喜爱,又偏重了几分。 这时,坐在天子左侧下首的消瘦青年,则是郁闷的灌了好几杯酒。 宗阙退回席位,他抬眸,若有似无的往文人群体里瞟了一眼。当下,他就看到了立在阚老身后,一直垂着头,看上去无比恭敬且乖巧的姜黎。 当下,他暗沉的眼眸眯了起来。 “师妹,可以了。” 唱喝结束后,曹迅悄悄提醒了她一声。 他就怕这个小师妹初次面圣,再出了什么纰漏。 姜黎感激的朝他点点头,然后随着一众人小步后退,准备下去。 这时,老皇帝咦了一声,指着人群中颇为显眼的姜黎,道:“阚公,莫非此女就是你新收的女弟子?听说她算术了得,比高氏的高怡更得你心。” 姜黎乍一听见天子威严的声音提起自己,她强忍住恐惧,让自己镇定下来。 然后,她在阚老的授意下,前走几步,跪地,清声道:“民女姜黎,见过陛下。” 她额头扣着地面,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老皇帝随口道:“抬头。” 不多时,姜黎身姿优雅的起身,当她抬头的那一刻,老皇帝眯着眼看了看,当看到她那张脸清秀之余,并无传闻中那般貌美,老皇帝的表情甚至带了些失望。 第50章 “退下吧。”老皇帝收回目光,便让内侍带着他们离宫。 姜黎垂下头,安安静静的退回自己的位子,然后转身跟着这群文士原路往宫外走。 宗阙饮着酒,眼神只在之前瞟过她一眼后,便一直不曾再去注意她。 姜黎走远后,身后听见一名青年朗声道:“四弟,大哥敬你一杯......” 她遮掩在长长睫毛底下的眸光闪了闪。 一出宫,姜黎便跟着一众文士回了别苑。 曹迅停下脚步,转身,盯了她的脸几眼,同她道:“师妹,已无事,你回去休息吧。”末了,小声道:“赶紧回去洗了你这张脸。” 姜黎福身:“是。” 她确实是故意化了点妆,遮了容貌。 书中的老皇帝好色,为了美色,还能跟自己儿子翻脸。 离了别苑,她并未直接回姜府,而是绕道去了曾家,看望曾琪。一听姜黎拜访,门子去里边通报,不一会儿,她的马车就被放行,驶入曾家的后院。 “阿黎,你怎么来了?” 曾琪从屋里出来,面带微笑的过去牵她的手。 “你的手好凉呀。”姜黎微微诧异。 这时,她发现曾琪的脸色并不好,联想到她一路走来,看到曾家各处都有所变动,家仆也好些生面孔。 姜黎的表情微妙了一下。 “阿黎进屋说吧。” 曾琪先是屏退了几名近身婢女。 那两名婢女,姜黎看了也是特别眼生。曾琪使唤她们退下,这俩人竟道:“六姑娘,您身体不适,方姨娘说让我们伺候着你......” 曾琪脸都白了,她厉声:“滚。” “是。” 两名婢女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 回过头,曾琪面色尴尬额看了姜黎一眼,低声道:“让你看笑话了,我们进屋说会话。屋里,没有她的人。”这最后一句,曾琪压的很低,只有两人听清了。 姜黎挂着温和的笑,闻言只眼眸动了动。 进了里屋,有婢女给两人端了热茶过来,曾琪道:“好了,我与阿黎说会儿知心话,你们先下去。” “是。” 直到门被关上,屋内只剩二人,曾琪的眼眶立刻就红了。 若不是真到了难处,她一个曾氏的嫡女,岂会在外人面前示了弱。 “阿黎,你不知,我母病重,家中的权利都被方姨娘掌控在手里,她年轻貌美,又惯会使些狐媚手段,深得我父的心。这不我母还没出事呢,她就急着要当府里的主事人了。我...我身边,也全是她安插的人。我现在,每晚都睡不踏实,生怕她会害我。” 姜黎安慰道:“怎会呢,你已许了常家,你那个姨娘不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