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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不小啦,"泰雅说,"还是那么爱做白日梦?""没办法,从小就这样。""我第一次注意到你,就是因为看到你做梦的样子。""啊?""花园那边的老楼3层楼东面就是你的办公室吧?""就是啊。""我在窗口正好可以看到你,趴在哪里,看着天,看着远处,看着不知道什么地方,一天又一天。你究竟在想什么呢?"没想到泰雅真的早就注意到我,可我忘记那些时候我到底是在想什么了!只记得我想要离开彼时彼地。他接着说:"我想你多半看到过我,那天在花园里你瞪了我半天,我还以为你会和我打招呼。"我羞愧得恨不得钻到椅子芯里去。我真是无礼又粗暴。泰雅似乎没有注意到我的表情,继续说:"也许我到了开始怀旧的年龄吧,看到你做梦的样子就想起自己那时做过多少梦,现在却是这个样子,很想跑来告诉你‘做些实事,别做美梦啦',想想又不忍心,毕竟活着连梦也没有未免太残酷了吧。"他的话象冰原上燃烧着炉火的小屋,温暖而恬静,是的,就是在那里,是我梦想中躲避凄风苦雨风刀霜剑的小天地。我曾经多少次在这灰色的都市里迷茫地搜寻这样的一片天空,没想到它会在离我这么近的地方。我多么想投入他的怀抱,流着泪告诉他:"我们怀着梦想永远在一起吧。"但我喏喏的双唇,只吐得出含混的"谢谢"两个字。泰雅说:"说什么呢?小声!有人!"包厢外有人走过,我们同时低头禁声。门被推开了一下,接着又关上。稍等一会儿,估计没有人会听见了,我说:"站在舞台上是什么感觉呢?一定非常好吧。可以看到台下兴奋的观众。""别想得太美了,"泰雅说,"你从来没有在舞台上呆过吧?看那边。""什么?""那边的大灯。""会怎么样?""演出一开始,两边的大灯就对着中央照,热得要命。这时如果看过暗的台下再抬头看到特别亮的大灯会头晕眼花,所以演出半当中一定不能随便看来看去。特别不能看上面或者下面。""那看哪里?""看着剧场的底,这时台下中间一大排观众会以为你的目光是在看他们,感觉会很好。其实你是为了自己不要头晕。""那前排的观众呢?""如果要让前排的观众知道你注意他们,就要特意走到特别前面,靠近舞台边缘的地方。这时大灯已经照不到你的眼睛。如果脚灯没有开,你就可以招呼前排台下的观众。""我怎么知道走到哪里大灯照不到我的眼睛?""所以彩排时灯都要到位。要在台上所有的地方走一遍。"突然,对面大灯转了个角度,一束非常强烈的灯光照在我们藏身的包厢里。"呀!"强烈的灯光射得我睁不开眼睛,直流眼泪。不知哪里传来手提式扬声器模糊不清但表达绝对清楚的声音:"无关人员请离开现场。""走!"泰雅拉着我猫着腰避开灯光从座位间绕出门。我们拎着新买的VCD,回家前在泰雅家附近的小店里租了几张故事片。一到泰雅家,我就迫不及待地动手连线。"先看哪一张?"泰雅问。我说:"看‘舞女'吧。"他朝我眨眨眼,说:"想不到你喜欢这个。"我确实是一个顽冥不化的人,一点也没有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以为他奇怪我怎么会喜欢跳舞什么的,也就没当回事,反驳道:"怎么,喜欢这个就是不正常吗?"泰雅笑道:"正常,正常。"我有点着恼:"你什么意思嘛!"他只是笑。片子放了15分钟我就后悔了。这其实是A片。片子情节非常简单,片中的舞女指的是脱衣舞女,也说不上什么舞技,要不就是扭动了没几下就和人zuoai。"我们...我们换片吧。"我支支吾吾地说。泰雅笑道:"这不是你喜欢的吗?""啊呀!我又不知道会是这个。换片吧。""说说而已的吧,你怎么可能连这个都不知道,"泰雅正色说,"你不会是第一次逛盗版VCD店吧?"他又凑近我说:"是不是里面的演员不对胃口?还是不喜欢欧美派的?""讨厌啦!"我大叫。随即又问:"这也分欧美、港台派?有什么差别?""当然喽。差别大啦。"他向后靠,伸了个懒腰。我不由得来了好奇心,这是我第一次看A片,不知道里面到底有些什么门道。"这些派到底有什么差别?不会只是演员人种不一样吧?""瞧瞧你!瞧瞧你!"泰雅装出一副懒洋洋的样子说,"又要我这种‘社会'上的人传授什么重要经验给你?你老爸老妈要怪我毒害青少年了。""正因为别的地方学不到所以求教你呀,"我也来了劲,和他瞎缠,"知道一点也算是打打预防针,免得真的一点抵抗力也没有被拖下水呀。"他大概被我死缠烂打的理由缠得厥倒,只好告诉我:"欧美的A片比较粗暴,有的完全没有情节,但是显得比较自然。法国和其他欧洲国家拍的片子,有时侯明明是有很多赤裸裸的色情镜头,但也是很有意境的文艺片。港台的A片比较文雅一点,一般情节比较多,但是通常表现得很恶心,象是要强调‘性'很罪恶。常常到片子结尾来一段三言二拍里一样的劝人清心寡欲的怪话。""什么?有这种事?哈哈。"我笑道,"到底东方人和西方人不一样。不知道日本怎么样。偏西方还是偏东方?""日本?"泰雅的目光似乎蒙上了云雾,茫然地望着墙,好象隔着墙壁看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日本的A片......"许久他才用一种奇怪的口气重复了一句。我以为他在回忆曾经翻译过的盗版VCD,如果我当时知道这个问题多么使他痛苦,我怎忍心一再追问?我恨自己,我也恨培养我的老师们,我受了17年正规的教育,为什么没有人具体地教我怎样善待别人?怎样爱别人?"说呀,说下去呀,日本的A片是什么样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