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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啊。”两人正喁喁私语之际,宫人已把煎好的药送了进来,北堂戎渡一见便立刻以袖掩唇,飞快地退到窗前,瞅着北堂尊越手里的药碗,任性道:“我可不喝这东西,我的伤都已经好了,不用再喝了。”北堂尊越端着药碗走过去,哪里由得北堂戎渡任性,板着脸道:“别想跟朕讨价还价的,快点喝了。”北堂戎渡坐在窗边的椅子上,两手拢在袖子里,眼光飘忽着不知落在何处,紧紧蹙着好看的眉头,同时闭着嘴,一张脸上满是不合作的表情,看上去倒是很可怜的样子,但北堂尊越却不为所动,半蹲了身子把药凑到他嘴边:“快喝了,不然就灌进去。”北堂戎渡闻言,狠狠瞪了北堂尊越一眼,只得无可奈何地乖乖把药喝了,北堂尊越见状,这才拈起北堂戎渡的一缕长发放在唇边吻了吻,赞道:“乖孩子。”北堂戎渡看着男人的脸,只见对方笑弯了的一双眼睛就好象清泉一般,此刻并没有半点的杂质,只是透出绝对的爱意,他忍不住在内心深处发出一声叹息,知道自己织成的那张大网正紧锣密鼓地向这个人罩去,口中却只笑着抱怨道:“你要是再这么逼我喝这恶心人的药,那我以后可就再不来看你了啊。”却说那厢钟愈回府之后,先是简单用过中饭,等再出来时,已是换上了一身便服,独自一人出了侯府,上了外面的一辆青幄马车,一时马车在街道上徐徐驶过,前往城东方向的东宫,到了西侧门时钟愈下车,将一块腰牌递给了守门的一个侍卫,那侍卫点了点头,转身进去,不一会儿,只见一个相熟的红袍大太监匆匆走了出来,满面堆着笑,带了钟愈就朝里面走去。一时钟愈到了一处大殿,进殿之后,里面空荡荡的,御座也是空的,他也不着急,只平心静气地坐着等待,这一等就是许久,茶也换了两遍,就在这时,外面隐约有人声,听起来似乎是宫人在忙碌,须臾,北堂戎渡施施然从外面进来,径直走到正中的御椅上坐了,有宫人送上香茶,北堂戎渡换了一身家常衣裳,向着钟愈道:“孤才回来……你等了很长时间了罢?”钟愈起身走了过去,在北堂戎渡面前站了,却不是用臣子的口吻,只面色柔和地道:“没等多久。”北堂戎渡抬眼看他,笑了笑:“这话可不实在,孤听外面的人说,你差不多午时就已经来了。”钟愈缓缓跪了下去,说道:“便是等殿下再久,又能如何?臣连这条性命都是殿下的……”他一面喃喃说着,一面已轻轻脱掉了北堂戎渡右脚的鞋袜,露出晶莹如玉的赤足。钟愈以唇轻吻北堂戎渡的脚,在雪白的肌肤上流连不止,北堂戎渡见状,微微眯起眼睛,心中也有几分感慨,钟愈此人被他以情笼络,算是他极可靠的心腹,他甚至可以肯定,钟愈这一生一世都永远不会背叛……但想到这里,北堂戎渡却忽然心中一紧,钟愈对自己痴迷不二,自己却对其大多是利用之心,而北堂尊越待自己极好,十分信任爱重,但自己的不满也是越来越多,那么在自己心中,对北堂尊越又如何呢?一旦不满,就决然而然地准备放肆行事,这么做,是不是对不起北堂尊越多年以来的付出?北堂戎渡一念及此,心头愧疚,原本他已是下定了决心,不会再动摇了,只是今日看见钟愈却不免被勾起心事,一时竟是翻江倒海一般,诸般往事尽数涌上心头,脸色微变,钟愈察觉到他的异常,便抬头看过去:“殿下?”“……啊,没事。”北堂戎渡微微一笑,定下心来,钟愈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只看着北堂戎渡,小心问道:“殿下似乎有心事?”北堂戎渡摆摆手,掩饰道:“没什么……来,谈正事。”于是两人便密谈起来,末了,钟愈道:“殿下,臣只觉得,此事似乎并无必要,以殿下今时今日的声势地位,日后自是登基无疑,又何必一定要冒险如此?万一……到那时,殿下又当如何?”这一番话出自真心,说得也很有道理,北堂戎渡听完,一时间也没有出声,钟愈见状,还待再说,北堂戎渡却已经抬手按在了他的肩头,止住了钟愈的话,这只手看起来修长温润,但此时却是威严无比,北堂戎渡神色淡淡,正色道:“为什么……因为孤等不了几十年,父亲他这个人孤再了解不过了,孤很可能会在太子这个位置坐上几十年,孤,忍不了。”钟愈闻言,也就不再相劝,道:“一切但凭殿下吩咐。”北堂戎渡轻轻抚摩着男子的肩膀,柔声道:“京中的禁军你要替孤掌管好,很多事情到时候都要着落在你身上。”钟愈托起北堂戎渡的手凑在唇边深深一吻,沉声道:“……殿下放心,臣自当肝脑涂地,万不让殿下失望。”待钟愈走后,天却开始变了,北堂戎渡站在廊口,抬头看着天空中微微阴沉的云层,然后向着自己的寝宫方向走去,此时湖畔花树盛盛,潺潺流淌的水中有花瓣沉浮,北堂戎渡负手走在路上,鼻中闻到花香,可他却感受不到多少轻松惬意的情绪,一时北堂戎渡回到自己的寝宫,不一会儿,外面就开始下起雨来,北堂戎渡闲来无事,铺开一张纸,提笔作画,用来打发时间,半晌,他画下最后一笔,然后就有些怔怔地站在那里,旁边两个伺候的太监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他们也还是感觉到了北堂戎渡的情绪有些奇怪,因此不由得屏气凝神,静悄悄地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只见纸上画的是一大一小两个人,俊美的青年与可爱的小男孩。青年身材高大,嘴角噙笑,负手看着那男孩,似乎是在说着什么,男孩大概四五岁的样子,正手持宝剑奋力舞动,模样极专注,若是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这两个人眉目之间十分相象。时光匆匆而逝,当年彼此初见,而县如今,青年已经成为天下之主,男孩也已经长大了,并且正竭尽全力追赶着对方的脚步……一时间无数记忆的片段重合在了一起,北堂戎渡的脑海之中最终凝聚出一个鲜明的形象,某种浓烈而隽永的味道从他的心底深处缓缓升腾起来。外面的雨下得越来越大,‘哗哗’地打在青石地面上,水花四溅,北堂戎渡忽然扔下了笔,对身旁的太监道:“去叫人整治几个小菜,再拿些酒来。”太监领命而去,不一时东西都收拾好,北堂戎渡便坐在廊中饮酒,一面听着雨声,雨水打在坑洼处,溅起无数朵黄浊的水花。不过这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原本毫无间断的大雨渐渐地就几乎停了,只剩下细微的水丝,如同迷蒙的雾,就在这时,北堂戎渡忽然看见有人自远处缓缓行来,手里撑着一把油纸伞,一身官服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