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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匪席(二)

    

我心匪席(二)



    她下意识就想摇头,但思及他今夜异常,又存心想叫他欢喜些,就用小臂在他颈后摩挲,婉声答他:“……想。想要殿下。”

    认输得这么快,不是她的习惯。他哪能不知道又是在哄骗,心里是恼的,身体却不受控制地为她沸腾。

    定定看着她,忽然就探下手解开了两人身下束缚,只用灼热碰她花心,扶正她的脸。

    云弥不明所以,他精壮胸膛就悬在身前,深深、深深望着她双眼:“我今夜一点花招不想用。”

    她心里一动。他没有再给她时间思考,一边凝视她,一边像第一次那般,缓慢而坚定进入了她。

    明明不是着急的样子,但她还是屏住气息——本能咬住了他,并且不疼。

    不仅不疼,逐渐被他填满的感觉,竟然让她有些想哭。

    甚至轻微抬了抬腰。

    他感受到这种悦纳,俯身褒奖似的同她拥抱,身下缓慢而有力地顶弄。是真的慢,放在两个人之间少有的慢,每一下都要她牢牢记住那种慢。

    云弥快要被顶到床头,慌得抱紧了他,主动抬起腿盘他腰身。李承弈闷哼一声,加快一分,哑声问她:“记得第一回吗。在武德殿。”

    “我从未见人哭成那样。”他掌心托住她小腿,更向外分,“叫你抱住我,你怕得像见了罗刹。”

    “那样怕,还是成了我的。如今再快,你也不疼了。”他喃喃说着,又慢下来,却更加用力,“阿弥,当真恍如隔世。”

    她早发现他在床笫间的神奇功夫。并不拿一些yin言秽语激她——从来都不带一个脏字的,但这些乍一听很是实在的话语里,总是蕴藏着比露骨调情更为汹涌的力量。

    于他而言或许只是陈述,但……

    她会无法自控。怔怔望着他有些潮红的脸,连自己都感觉到甬道的收缩。

    夏夜炎热。他是被热出经验了,今夜提前让人置了一座冰山在寝殿里。但用处甚微,额间仍然迅速如炊汗如雨。她失神去拭,又被扣住手按在腰后:“别动。”

    “……怎么就这样霸道。”她小声指控,“擦汗也、也不准。”

    “就不准。”这人都不打算讲道理,无赖道,“你好好看着我。”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都靠他的欲望来判断他的情绪。这笨郎君,不知从一开始就不好藏。就算再不肯说,珍爱越来越浓厚时,至少会让深夜里的身体缱绻更加馥郁,她能够感知到,所以愿意相拥。

    今日也一样。

    最古板的姿势,最沉默的神情,最专注的目光。

    是灵魂胜于身体的欲望。

    她又有些混乱地想哭,为心底深处明了他想要什么。因为暂时不敢给,只能愈发用力地缠磨他,每一寸肌理都在咬合,不断地靠近。

    饶是他原本打定主意不能失控,面对这样热情的她也还是低低喘息起来,稍稍拿开她左边小腿,抻直了扶上肩头:“……不该笑话你的。”

    她一没有妖娆婀娜,二没有戏弄挑逗,三没有欲拒还迎,仅仅只是回应,就能叫他溃不成军。

    他挺送得又重又快,她的呼吸越来越急,内里绞紧他的频率明显变高。他咬一咬牙,天知道用了多大的毅力,猛地撤出来。

    原本正得趣的位置,蓦地只剩一阵空荡。她痛苦地抓了下他因为施力而微凸起的肩胛骨,难耐唤了一声。

    “阿弥,”他掰过她的下颌,轻声询问,“你阿姐,同那程毋意,在做什么?”

    她茫然回望。是不清醒,人还陷在欲望漩涡里,但也因为,这个问题,似乎本能就太香艳了。

    “……和我们一样吗。”他低下头凑近了,用拇指左右轻按她的唇。

    云弥脑子里“轰”地一声,一阵恍惚。听懂了,可是宁愿没听懂,又羞又气又可怜地摇头:“不知道……不知道。”

    “怎会不知道。”他反问语气里的疑惑装得太逼真,“阿弥明明懂得许多了。”

    “不知道……”她重复一遍,抬手想阖住眼睛——没能成功,因为被他拉下了手,继续问。

    “我从不为难阿弥。再问个简单的。”他又换大发慈悲口吻,“今日过后,你阿姐唤程毋意什么?”

    新婚过后,新妇唤郎君什么?

    她细细呼着气,再次摇头。

    不能说不知道,可是已经清醒了。

    察觉到他想要她说什么,连身体深处涌动的渴望都冷却了一些:“阿弥困……”

    “又骗人。”他食指点她鼻尖,“阿弥今日都还没有高兴过。”

    什么叫没有高兴过。阿姐成婚,她当然高兴。细眉皱一皱,倏地反应过来,胸口又有些起伏:“……殿下浑话太多了。”

    “这哪里能叫浑话。”他耐心卷她发尖,不折不挠,“说说看,二娘子要如何称呼她新婚的郎子。”

    夫君啊。他不就是想听这两个字,云弥昏昏沉沉地想,这不可以。两个人哪怕再痴缠,哪怕是她生辰那天,也不曾到过这一步。

    她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包容他所有尚且不合时宜的要求。

    他就知道她有底线,并不着急。灼热刃处巧妙向前进了一寸,温柔点在她翕张蕊心,不紧不慢移动触碰。云弥倒吸一口气,不明白他怎么就能做出这种兼具最下流和最温柔的举措:“虽——”

    “没用的。”他将她又环抱一抱,底下贴合更准,轻缓再轻缓地摩擦,“答了我才好放过。”

    她哪里能答,她怎么答。可是方才那点冷却一点不够用了,被他磨得几乎想尖叫,又不能叫,无措到极处了,只能在他怀里扭动身体:“难受……”

    他双臂固定住她,一边贴深一厘,用了一丁点力道戳弄,像是暂时安抚。

    一边气她固执:“喊一声就给你了……又犯倔。”

    这一厘哪里是缓解,直将她刺激到动摇。

    他还嫌不够,指尖慢慢揉捻那处脆弱蕊珠。

    整个世界仿佛都褪色了,只觉得像全然置身于被他轻而易举攻占的一方城池,城门败落在最怀柔的手段里,箭矢却狠厉逼向幽静巷角的尽头,她不得不臣服。

    云弥将额头紧紧抵在他肩角,终于哽咽着,让他达成所愿:“夫君。”

    她已经快哭出来,可这两个字竟然是稳的。

    两个人都安静了。

    李承弈后悔不迭。

    逗弄时是胸有成竹的,就是故意要哄她叫给他听。她真的妥协了,第一声出来,他就不知所措到底。

    血脉偾张的瞬间,心里却是这样巨大的寂静。

    静了许久许久,才有些颤抖着手去抬起她下巴:“阿弥?”

    她无声流了眼泪。他猛地按她后背将人扣向怀里,怎样紧都不够:“……听到了。”

    “我听到了。”他一个字一个字答复,理智终于烟消云散,狠狠填满她。

    天翻地覆。

    之前还算有节奏,还算游刃有余,这一刻开始她甚至语句都发不清晰,被顶得一声哀过一声。他一手绕过她柔软,低头注视两人深切契合的位置,像想要凿穿她一样地撞,带出帐间旖旎拍打声。

    云弥伸长了手臂,搭在他肩膀之上,却也抱不住,只是张开红唇,低乱娇吟。

    他犹自挞伐片刻,又不满足起来,将她身子抱起抵在床头,侧过头就能亲吻她收在胸前的双膝:“阿弥,再叫。”

    她早被他卷进这场带有浓重情绪的欢爱里,又有意放自己沉沦,闻言只是抬手按他肌理分明的健硕小腹,音量轻而语调媚:“……夫君。”

    当真媚。比第一声那种不情不愿不得已而为之不知娇多少倍。他直觉头皮都发麻,忽然发了狠一掌拍在她腰后:“再叫。”

    她难免又有些委屈上了,眼神都是那样的湿润,却乖乖地,细声细气又喊:“夫君……”

    他已经不知道要如何表达心中的激荡与翻涌——大逆不道地说一句,似乎比被册封皇太子那日还要雀跃,最次也是不相上下。

    可这不一样。那是早就知道属于自己的东西,和百般努力后才得到一角的,不一样。

    他单独见皇帝时,已不记得多久没有跪过。昨夜却一进两仪殿就径自屈膝,惹得皇帝上下打量,表情古怪。

    他却只是恳切陈情,语义重复,希望父亲能在自己缺席时,额外照看她一分。

    皇帝直拿眼白翻他:“离京在即,不见你对我这个阿耶说几句软乎话,心心念念就这么一个小娘子?当真没出息!”

    “儿早不在她身上争一时意气。”他自己也觉得无奈,跪得笔直,“阿耶,我知她一世家贵女,再不得父兄重视,大抵也不会有事。我都不解自己为何这样不安。思来想去,只能是因连想一想她出事的可能,都让我感到害怕。”

    皇帝指责的话都到嘴边了,又咽下去,沉重叹一口气:“你这是纵着自己这软肋继续长。迟早要后悔。”

    “我比任何人都不想有。”他却极为坦然,“但实在没有办法。无计可施。”

    皇帝梗了梗脖子,不耐烦答应下来。他又道:“阿耶,我还要一纸诏书。”

    皇帝错愕,待到反应过他的意思,直接又拿起一旁的螭纹二龙戏珠香炉往地上砸:“胡闹!你的赐婚诏书是拿来给人当退路用的吗?她是个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你还有没有骨头!”

    他没有,所以只能将脊梁骨立得更直。

    皇帝骂完就扬长而去。又深跪一个时辰,宦官才取来一卷竹简册书。册书未过中书省,不能加盖御印,只留了皇帝一枚日常敕令所刻小印,但拿出去也够用了。

    其实就算知道她身上还有秘密,他也还是想不到,这一年两年间能发生何等叫她落难的事。但太久了,分离太久了,他同样想不到还有什么能比这个,更算给她交代。

    李承弈忍了又忍,都没能抵御心里太磅礴的爱意,急切扳正她的脸胡乱亲吻:“阿弥……阿弥……”

    好想得到她。好想完完整整、彻彻底底地得到她。

    可他明明正在拥有啊。

    她努力想跟着他的唇,发觉他的慌乱和失序,睁一睁眼,听他隐忍在耳边追问:“……如今你是心甘情愿吗?全然心甘情愿了吗?”

    原来心是在一刹那坍塌的。

    “是。是。”她去同他脸对脸,唇瓣距离他的不过一毫,“我心甘情愿。”

    [册书和敕令:册书是册封皇太后皇后皇太子皇太子妃等等的正式诏书,要用书简。敕令就是普通政令,用绢纸就行。

    已彻底进入情感型车车,希望食用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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