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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南风确认一下,奈何身后鬼影也没一个。她深吸一口气,豁出去了。爬窗!这事儿难不倒凉月,飞檐走壁她最擅长,何况是爬窗。在不惊动浴房内的人情况下,她轻而易举便跳窗进去,因知白锦书身子弱,怕他受凉,又细心地将窗户掩上,这才往内室里走。浴房宽敞,分里外两屋,中间仅以席帘相隔,凉月神不知鬼不觉摸进去,内室只燃了一盏油灯,有些暗,她努力睁眼也未见南风描述的浴桶,更未见等着她宽衣解带伺候的白锦书。室内幽暗,濛濛的一层是湿润的水气,待她走近,瞧清眼前一幕,震惊之余便是想将南风痛扁一顿。这哪里是浴桶,分明是浴池,而白锦书已在浴池里泡澡了!不怪她眼睛忽然雪亮,而是浴池里的人过于白净,露在水面之上的胸膛亮瞎眼啊简直。凉月紧张咽了咽口水,暗自揣测自己此时出声是否会吓到靠在浴池边闭目养神的白锦书。“南风,我这边无需你伺候,你出去守着凉月,莫要让人钻了空子,今夜发生之事,我不想再瞧见第二次……”冷淡的语气带着nongnong的警告意味,今夜是护卫失职了。白锦书只当是南风,并未睁眼。凉月站在原地,炯炯盯着几步之遥却对她好无所觉的男子,瞧不清他的无关面容,但他的模样已印在她脑中。她眼中,便只有一片白。他真白。终于,白锦书惊觉气氛不对,幽幽睁眼,瞧见傻愣在那里的姑娘,他也呆住了。“凉月……”凉月醒神,搓手嘻笑,“可不就是我么,怕吓着你,就没吱声。”白锦书还是镇定地将身子往水里缩了些,语气却有些不自在,“你先出去,我很快便好了。”闻言,凉月又嘿嘿笑了一声,“方才惹恼了你,我想着来伺候伺候你,你大概就不生我的气了。”“……伺候还是算了。”白锦书很明确地拒绝她。凉月顶着雷打不动的厚脸皮,又前行两步,“我夜盲,不好瞧的全瞧不见,搓背我很厉害的。”“……”白锦书又往水下缩了一分,就只露出一个头。“凉月,男女终究有别,有时礼数是要讲究的,我身为男子倒也无妨,你是女子,此时此景有损你的清誉。”他觉得她不懂的,他该耐心教她。只是这语气落在凉月耳中便误以为他是不耐烦么。凉月默了默,随即自嘲笑道,“礼数啊……我懂了,你是丞相……”言罢,她利落转身,大步离开了。白锦书怔怔望着晃动的帘子,心中一慌,急忙自浴池中站起身,拿了长衫披上,走出浴池,胡乱擦干身上的水,快速着衣追了出去。出了浴房便直奔凉月的寝屋,不出所料扑了空。上完茅房出来的南风正好瞧见衣衫凌乱的公子一脸急色自夫人屋里出来,心道这情形似乎有些不妙啊,与预想中的完全不一样。白锦书瞧见南风,沉声道,“凉月人呢?”“夫人说是去浴房寻公子您了啊,莫不是夫人走错路了。”迷路是不会的,他可是亲子带着夫人去到浴房外的呢。原来公子着急起来也是急吼吼的嘛,果然只有夫人能令公子如此失态。白锦书顾不得仪态,随意理了理尚未整理好的衣襟,脚下不停,大步走出院子,匆忙往水榭而去。他自知方才必然是言语不当惹凉月不快了,她有心事或心情不畅时便喜欢独自在幽静之地发呆。在归云庄时在屋顶,来了丞相府也去过一回屋顶。思及至此,白锦书心下懊悔,方才便不该与她置气的,入京后她已因他受了诸多委屈,她在他面前是装出不在意的模样,其实心里的恐慌无助却只有她自己明白。即便长在江湖,不似深闺中长大的闺阁千金般娇弱,但归根结底,她也只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是他不够细心。白锦书是在假山下找到的凉月,与以往不同,此次她并未坐在高处,而是选了僻静好藏身的石头后面。“随我回屋罢,夜里湿气重,离忧之前便叮嘱过,你之前为了救我伤了精气的,不可大意。”他在她面前蹲下,想要去握她的手,被她避开了。凉月抬眸,想要瞧清他的神色,奈何夜色虽好,她的眼力却不让她如愿,此时他的脸在她眼里依旧很模糊。“我早已言明,救你实乃我自愿,你不欠我什么,起先你也救了我师兄,归根结底是你有恩于我……那日不得已许下的婚约,到今日便作罢,我不想嫁你了。”她对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白锦书,我不喜欢你了。”她重复说了两遍。听她沙哑的声音,白锦书心疼得厉害,也知她在气头上,说的都是气话。他抿了抿唇,一手准确握住她的,另一只手轻扣住她的肩,揽她入怀,哑声道歉,“对不起,惹你伤心了,我不该与你置气的,那样危急的情况下,你徒手替我挡暗器,我也是着急的……”怀中之人不挣扎也不作声,他轻叹,“身为男子却要靠妻子保护,我也很受挫,而你竟连手也不给我查看,万一暗器上有剧毒,后果不堪设想,我也会着急,会乱了方寸。”凉月负起不说话,拨开他的手,起身要走,手腕被牢牢抓住。只听他又道,“不原谅我,你不许走。”凉月无言望天,道歉也这般理直气壮,他胆儿肥了呢。正在暗自腹议时,便听到极为应景的喷嚏声。“凉月,我、阿嚏……”白公子可怜兮兮地吸了吸鼻子,带着鼻音道,“我好冷啊。”“冷死你活该!”凉月愤愤瞪他,手倒也未再挣扎,反手抓住他的手腕,拽着他往回走。将人拽回他自己的寝屋,凉月不愿逗留,又被他拦下了。久久不言,两人大眼瞪小眼,互不相让。这是头一回碰上他这样无赖的一面,之前可只有她欺负他的份。“你若是羡慕杨凌云折了一条腿,要不我好心也成全你?”她凶悍地威胁。白锦书不为所动,依旧拦在她面前不让她走。平日里软萌可欺的人若是挺起腰板较起劲来还真令人抓狂,说什么他都装聋作哑。威胁也不管用,凉月一气之下不走了,气呼呼地折身,自己倒了一杯水灌下,而后瞥了眼还如木头桩子站在原地的人,她索性在他床上倒头就睡。梳洗省了,甚至连脱鞋的步骤也免了,四仰八叉躺在他那张名贵材质的雕花大床上,示威地滚了两滚。她实在是低估了他的忍耐力,直至她沉沉入梦,依旧不曾听到他的斥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