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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现在毕竟是一家主母,应当穿的沉稳,可是说到底不过四十出头的年纪,在自家夫君面前,自然还是希望显年轻好看的。果然沉鱼这一句话说中了老夫人的心声。虽是她不再犹豫,点点头,叫丫鬟拿着那身湖色衣裳,进了屏风后头去换。没一会儿便收拾齐整的出来了。可真是许久不曾见过的鲜活颜色,衬得面目明亮,同以前那般的沉稳模样是完全不同。茗烟在旁边也是连连夸赞,说是夫人这模样,同二十年前都没得差,老夫人虽然没说话,但望着妆镜里头,笑意却是极深的。所是沉鱼当即顺着话,也是好生的夸赞了一番。她嘴巴甜,说的话能让人听到心里去,又不反差的厉害,直让人听得心里开了花似的。......恰好是正午时分。外头响起马蹄踏过的声音,霎那间,戛然而止。原本是已经在正厅守着了,但是听见声音,老夫人还是眸子一亮,站起身来,走到门口,便是朝着大门那边望。沉鱼亦步亦趋的跟在老夫人后头。裴婳和裴箫这头也忙是跟了上来。朱红色的大门是敞开的,一条大道正好通往这边,当时间,视线里不余任何的阻拦。黑色的身影就走在最前头。壮硕,魁梧。在沉鱼的记忆里,统共就见过国公爷一面,就是在她同裴笙成亲的那日,高堂之上,看得不甚清晰,只记得那股子凌厉的气势――确实是上阵杀敌的人。能够一眼就将人吓得心肝儿打颤。此番他穿了一身黑色劲装,头发挽起,整整齐齐,严峻的面目,同裴笙有五六分的相似,多的是几分摄人的气势,每一步过来,都是走得扎扎实实。而裴笙就跟在他后头。那一瞬间,沉鱼明显的瞧见老夫人眼里泛了泪花,可是顾着场合,又立马的压了下去,背过身子,轻轻的拭去了。“子砚。”老夫人唤了一声,当时着了笑意,走了两步到跟前去,待站定了,这番,抬头,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比出去前又瘦了许多,也黑了,但是眉目之间的刚毅,却是更甚。当时唯一的想法就是,人好好的回来了就好。他不在的无数个日日夜夜里,她无时无刻不在担心着他的安危,边关危险,而那战场之上,更加是刀剑无眼。生怕那一日一醒来,就会接到让她无法承受的噩耗。而在那么多的提心吊胆之后,终于,是看到了他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别提心里头有多开心了。“宜君,你又瘦了。”裴骥一看到老夫人,第一句话就是沉声感叹,眸光哀沉,满是心疼的神色。他知道,这么多年,他不常在家,整个国公府都靠她一个女人家撑着,确实是辛苦的。“一日三餐就从未缺过,哪里有可能瘦啊......”老夫人这番是笑着摇头回答。这头两人进去坐下,又说了一会儿话,接着,才是有抽了旁的心思出来。后边裴婳和裴箫齐齐唤了一声“爹”。沉鱼也俯身行礼,道:“父亲。”裴骥抬头,扫了一眼过去。然后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他们这几声。这屋子里头一股子的气魄,压得人心一跳一跳的,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来,饶是裴箫那般无法无天的,这时候也低下了头,一言不发。“都长高了,也长大了。”裴骥点头感叹,目光在裴婳身上一顿,当时有略微的发怔,然后,又缓缓将视线移开。旁的话便没有再多说了。“来,快都坐下。”老夫人开口招呼,看着这一大家子的人终于齐了,心下可是欣慰,确实是好不容易,才能有此番的情景。说着,老夫人又转头看向裴骥。“这些都是按你的口味特地做的,快尝尝,看看如何。”......午膳过后,这厢正准备起身,外头却是有手下在唤国公爷,说是什么人已经过来了,正在外头等着。国公爷想起了什么似的,恍然大悟。“快带进来。”是还有什么人吗?听着这话,倒是有些疑惑的,众人抬头去看,远远的,便是听见一阵细碎的铃铛声传来。十分清脆的声音,晃悠悠的荡着,一声声飘散在风里。这声音越来越近。就在铃铛声猛然一颤的一瞬间,一个鹅黄色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是个女孩,大概十六七岁的模样,头发乌黑乌黑的,顺着黄色的丝带编了两个辫子,垂至身后,一抹流苏自额顶垂下,身上那一身鹅黄色的衣裳,瞧着是不甚规整。一看这穿着,便知是异域之人。“月见,快进来。”裴骥出声,然后,朝她招了招手。背唤作月见的女孩抬头,当时现于眼前,是娇俏俏的一张脸庞,一双眸子灵动,却显羞涩,抬腿一怔,才是继续往前。“这是月见,是――”裴骥说到这,略微一顿,看向裴婳,才接着说道:“是婳儿的小姨。”一语出,当时间,整个屋子都寂静了下来。作者有话要说: 不出意外的话,还有一更。第79章安排这件事,过去了之后,本来都已经心照不宣的不再提起。老夫人是个明事理的人,一方大家闺秀,自然晓得最重要的,就是把一个家放在最前头。可是当时间她听裴骥说了这话出来,笑容猛然凝住。发怔间,说不出话来。裴骥的声音又继续在屋子里响起。“月见她如今只剩下一个人了......继续留在关城那边,我也担心她的安危,所以想着带她回皇城,若是能找到好人家嫁了,就再好不过了。”被唤作月见的姑娘蹲身行礼。倒是陌生的礼节。“月见是实在走投无路,正好遇见了国公爷,承蒙收留。”她的声音有些小,但是十分清亮,一字一句都叫人听得清楚,当时间,却又不觉得反感。老夫人的脸色有稍微缓过来了一些。其实关于裴婳的事,她大致的知道一些,可是她母亲都已经死了,已经过去没有影子的事,她自然不会再去计较什么。所是这些年来,把裴婳都当作自己的亲生女儿养着。“宜君,我知道这事是我做的不对,只是――”裴骥看她那模样,只以为她是不开心了,所是上前了一步,压下声音,想说之后会和她解释。老夫人却笑着开口了。“既是婳儿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