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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闻言沉默很久,“李希曼,你告诉我,这里的每一个‘他’,其实都是你,是不是。”李希曼想了想,“你可以这么理解。”周老师说不出话来。李希曼又道,“有件事情,他没有写。”周老师看着她。李希曼道,“那个护工,其实,是我的情人。”不寒而栗,无非此刻了。李希曼缓缓地又道,“还有,绑架案,他不出钱,是因为他觉得蹊跷,他看见了绑匪的脸,其实他一直知道,我的情人,长什么样子,在哪里工作,他全部知道。所以,即便带了口罩,他还是认出来了。”“那天晚上我的脖子划伤,他竟然还心软了……”李希曼说着,仿佛在讲一件久远的、可笑的事,而她的眼睛红了,“那天晚上他咬开我的伤口,问我疼不疼,我说疼,他说疼就对了,他说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听得差一点就心软了,下不去手了。”李希曼笑着,眼泪掉下来两行。周老师看着眼前的人,沉默了太久,开口声音也嘶哑了,“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如果……如果他没有替你选,他治病花掉所有财产,你是不是会离开他、立刻。”李希曼道,“我会离开他。”李希曼又道,“从他要跟我离婚的第二天,就知道他一定出什么问题了。没有哪种人心,可以瞒十年。可我没有制止他。”周老师忽然对眼前这个怔怔发着呆的人提不起什么恨意了。所谓灵魂伴侣,莫若此吧。他们是最坏的灵魂伴侣。他正要走,终于又问,“为什么告诉我?”“你不会揭露我,虽然你是他的挚友。”李希曼笑了一下,笑容里带一点轻佻,一点苦涩,“陈生他难道没有让你答应他些什么吗?”☆、终章当垂垂暮矣的周怀青奏着墨子悲丝。和陈生有关系的事,在他身边随着年华老去而越来越少,陈生仿佛真像一个未曾存在过的人。李希曼去了哪里?他不知道。他只知道,稀声琴馆早早已被李周曼卖给了吴门,连同楼上的房子,她走时抱走了一盏红琴,艳红如血。他还知道,陈生没有看错顾望之。顾望之成了古琴大家,声名不在当年计梅白之下。只是,陈生的死,对顾望之始终是个愈合了撕裂,撕裂又愈合的伤疤,顾望之对外绝口不提师承何处。这样算来,剩到今天的,与他有关的事,只有两件了。满头白发的周老师一遍一遍地在心里重复:一件是李希曼……一件是稀声……都没有了。都没有了,真像是黄粱一梦。对了……稀声琴馆,截取“大音希声”,陈生加了个偏旁,说没有谁能够称为希声,那样太狂妄自大了……那天挂牌匾的时候,他就在那陈生的旁边……李希曼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