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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开了,大家都知道了镇北侯府里的公子赖了赌帐不还,让赌坊的人堵了其外祖家的正门。很快这事儿便传到了圣人耳朵里,遂将晋王叫到了跟前去,好生训了一顿。“……就这样儿的也能做世子?不怕将来把镇北侯府输个精光?”晋王一把年纪,在今上面前讪讪的:“阿宁贪玩,都是那赌坊挑唆的,且这债务谁知道是真的假的?!”他这里才在圣人面前辩解,胜意赌坊就将宁景世给一状子告到了洛阳府衙。当官的看到这被告,吓的立时就跑到了行宫来求见圣人。胜意赌坊可是官府记录在册的,况且他们一没拘禁宁景世,二没押着他非赌不可,赵六还振振有词:“小人原还是劝着宁公子的,只他不听劝,非要玩,不止将身上的东西都抵押了,还在小人这里借了许多银子,听得他要走,小人如何不着急?”他们可是做的正当生意,就是说破大天去,也没得赖帐的理。圣人都被气乐了,“瞧瞧!这就是你的好外孙子!”晋王气的面色铁青,“这帮狗胆包天的!”也不看看宁景世是什么人,就敢往上告!圣人正好闲来无事,便决定亲自审一审这案子。赵六听到行宫传召,揣好了那一沓借据,朝着夏景行挤眉弄眼:“大掌柜,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出气啊。万一我回不来,你可得让夏帐房给我祭两杯水酒。”夏景行真是恨不得揍他,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他家媳妇儿。特别是他这副市井无赖的光棍模样,真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如今夏景行也分不清赵六是为着他不平,还是将宁景世当做了肥羊来宰,又或者两者兼而有之,总归对他来说倒真是好事一桩。赵六跟着宫使往行宫去了,这里夏景行便去寻燕王。燕王听得赵六胆大包天,顿时笑了起来:“赵六这小子倒还是老毛病,光棍无赖做久了,再学不会正形的。正好我今日原本就约了兄弟们去向父皇请安,倒是赶巧了,去看出戏也好。”到时候若能推波助澜岂不更妙?!洛阳行宫里,赵六跟着宫使到了景阳宫正殿,先时朝着圣人趴下去磕了个头,他既不知宫礼,又觉得自己的身份,索性装傻充愣,转头在殿内瞧见宁景世,还朝他打了个招呼:“宁公子——”他上门要帐,宁景世原也没放在心上的。镇北侯府一年也要让赌坊妓馆上门来个几次,少则三五回,多则十来回。既南平郡主都从来不责备他,宁景世便觉得舅父晋王世子也太抠门爱计较了些。他压根没计算过自己到底欠了多少帐。既然赌坊的人寻上门来,给他们便是了。他在赌坊充大爷,又是个不知柴米油盐贵的主儿,只当家里的银子堆山填海一般再是花用不尽的,反正也从来无人教他民生经济,自来出门吃酒喝茶,都有提着荷包的小厮付帐,他还当真有一副视金钱如粪土的气概。晋王这里气的要死,宁景世却跟赵六打招呼:“赵掌柜——”这一位的赌技他是真正服气的,还教了他两招,让他与别人赌的时候也小赢了几把。只宁景世不同别个,他现在是一门心思要钻研赌技,跟别人赢几把就觉得索然无味,还是跟赵六过招比较带劲。那种屡败屡战的酣畅淋漓的感觉,真是从他学会赌开始就从来没有过的。圣人见得宁景世与这赌坊的掌柜还是一副哥俩好的模样,顿时瞪了晋王一眼:还不管管你的蠢外孙!真是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他倒是跟赌坊的人交情好。还没开始审,燕王便与其余诸皇子来向今上请安,目睹了宁景世与赵六哥打招呼,心里也暗暗好笑。——赵六这小子真是越发出息了!洛阳知府周正益抹了把额头的汗,顶着晋王恨不得杀人的眼神上前陈述案件,又有赵六怀里那一把借据呈上,宁景世也供认不讳,这是自己所立的借据,晋王一张老脸辣辣的烧,都快没地方搁了。偏宁景世还道:“外祖父别恼!赵掌柜有不传秘技,等我再学个几日,以后在外面与人耍玩,定然将这些输了的都赢回来!”他觉得自己还能独挡一面,就算是输了些许银子,以后也能凭自己的赌技补回来,当真没放在心上的。燕王在旁暗乐:三五万两之巨竟然也能当小钱一般,宁景世真是被堂姐与王叔越养越蠢,蠢的都不忍直视了!案件很是清楚明白,在赵六巴巴的眼神下,宁景世一副“快点判了我也好回去切磋赌技”的迫切心情下,今上也没多做为难,判定晋王府要付给胜意赌坊这笔银子。赵六恨不得当场蹦得七尺高,砰砰砰朝着今上磕了几个头,嘴里还咕叨:“来之前我说什么来着?圣人定然是青天再世,一定不会让小人失望的!等小人回去之后就找个书生现写个话本子来!”晋王立刻想起了自己家别院门口那一群臭烘烘的乞丐,心里一口气哽住差点没上来。燕王还体贴的亲自端了杯茶给晋王,在心里默默道:皇叔对不住啦!反正你家也不差银子!圣人倒夸燕王,又单赏了他一套官窖新出的茶具,引的其余皇子们都艳羡不已——东西还寻常,大家都能想了法子弄了来,只为了这份体面。晋王府出了大血,大部分进了燕王的口袋,还有小部分除了胜意赌坊的两位掌柜,便是其余管事护院伙计分了,人人都有份。可算是晋王爷掏钱让大家过了回年。赵六领着赌坊里伙计护院一起喝酒的时候,便举杯高喊:“感谢晋王!”给予他们的好生活。赌坊里的伙计护院们顿时笑成了一团。二掌柜真是蔫坏蔫坏的。宁景世可不如此想,还认定赵六是他平生知交,哪怕被一状告到了洛阳府也是如此。等回了晋王府,宁景世被忍无可忍的晋王拍着桌子才吼了一声,说要禁他的足,他便梗着脖子道:“舅舅抠门也就罢了,没想到外公也这般抠门。在家里时,母亲从来不禁着我出去玩。”正是年轻气盛的好时候,平日在家里又是被捧大的,宁景世今日也觉得丢脸不已。明明是极寻常的事情,平日他在外面欠了债,债主上门讨债,可都是顺顺利利结了银子就走的。赵六之所以要将他告上官衙,还不是因着拿不到银子。晋王头都大了,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小子这么蠢的?!偏偏宁景世还不觉得自己蠢,只觉得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