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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出重围之时,斥候营折损最大,前锋营的折损率极低,因此如今能够并肩活着打马到了乌丸川的,大部分都是前锋营的兄弟们。半夜的时候,上京城里火光冲天,前锋营的人将萧玉音押了出来,站在乌丸山上,让这位辽人皇后瞧一瞧延昌宫的大火,还要说几句风凉话:“啧啧,也亏得咱们头儿心善,这才将辽后给救了出来,不然今儿她可就要葬身火海了,那死法可不好看。”萧玉音目眦欲裂,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嗓子里似被什么哽住了一般,远远看着上京城内的大火,却无能为力。她现在面对着的,是杀人不眨眼的大齐军,对辽人不会怀有一点点的善意。看守的齐军见她这般模样,心中大畅,忽想起一桩事来,轻笑一声,拍了下身边兄弟的肩:“哎哎,说起来有件事儿你们注意到没?萧家兄妹俩倒是挺倒霉,都落在了咱们头儿手里。做哥哥的死在了咱们头儿手里,如今做meimei的也被咱们头儿给绑了,咱们头儿真是萧家人的克星啊!”他心里隐隐不安,生怕夏景行与赵六回不来。这两人,一个指挥有方,一个打探消息有一手,配合无间,才能带着他们一路从燕云十六州跑到辽国上京来。说得这句话,不过是在给自己壮胆,也顺便刺激下萧玉音。看她忍的那般模样,好生辛苦。果然萧玉音听得这话,嗓音都变了,略微带着些颤音:“谁?你们说的谁?谁是萧家人的克星?”是哪个杀了她的哥哥?那人却似没听见一般,转身便与身边的人调笑,多是些辽人如何如何该死,狼子野心掠夺别国国土,百姓之语。萧玉音都快疯了,她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前后左右围了十来个粗汉,就算她要上个茅房,山坳周围也围的严严实实的,生怕她顺着小路跑了。“到底谁杀了我哥哥?是谁?”接到萧成龙的死讯,耶律璟不敢拿战报给她看,后来还是她听到宫里传出来的流言,找耶律璟相问才确认了这件事情,当时伤心了许久才总算接受了这件事情。耶律璟要出征的时候,她还请求辽帝为自己兄长报仇,一定要手刃杀了萧成龙的齐人凶手。萧玉音家中只有萧成龙一位同母兄长,与她感情最深,其余兄弟们都是庶母们所出,大家都想着抢夺萧成龙手里的斡鲁朵,互相之间是连一点兄弟情谊也没有的。没想到辽帝在齐人边关,而杀了她兄长的凶手却已经千里迢迢奔到了上京城,如今连他们的延昌宫都烧了。远远看去,上京城的火势绵延不绝,也不知道这是到底放了多少火,恐怕不止延昌宫,就连百姓的家里也遭了殃。“你们连平民百姓都不放过,你们会遭天谴的!”萧玉音喃喃,她已经确定了斩杀兄长的人就在上京城,自己不但不能为兄长报仇,还被仇人绑架。先前不愿意再与她说话的那人忽冷笑一声,面色冷硬如霜冻的大地,“我们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辽人既想着南侵,占领汉人的万里江山,又喜欢汉人的文化,辽人贵族里有不少不但会说汉话,写汉字,还读过不少汉人的典籍,萧玉音便是其中之一。她听到这话,想想自己宫里那些汉人奴隶,终于绝望的闭上了嘴。战争就是这样,辽人掠夺了大齐的百姓为奴,她不觉得有什么,只觉正常。但是当自己治下的百姓奔走呼号,家业生命毁于一旦,这时候她才会体会到战争的切肤之痛,才会觉出辽人对大齐百姓的残暴不仁。天快亮的时候,静静在乌丸山上站了一夜的前锋营的军士们情绪都前所未有的低落了下来。虽然,执行这场任务,出发之前大家早就做好了此生也许只能埋骨他乡,不能再回归故国的准备,但是真正有兄弟倒下去了,在自己眼前失去了生命,心里还是会难受不已。直到天光大亮,远远的听到了马蹄声,直朝着乌丸山奔了过来,身后烟尘四起,他们才精神一振,“不会……不会是夏头儿跟赵头儿回来了吧?”萧玉音听到这声音也是忽的精神大振……会不会是这帮齐兵露了行踪,所以才会被上京城的守军发现?事实上,这次耶律璟南征几乎倾巢而出,上京城守兵只有五千,但对外却宣布留守两万,只是防着辽人内部作乱。而耶律璟即位这么些年,辽人被他强权统治,这些年再没有作乱的消息。没想到辽人被迷惑,上京城只皇后留守,各处的部落首领便不再前来上京城,最后却让不知内情远道而来的齐人给钻了空子。前锋营里点出一半人马,前去迎接夏景行与赵六,另外一半人看着萧玉音,为了以防万一,有个军士还将自己怀里揣着数月都未曾洗过的帕子团巴团巴,塞住了萧玉音的嘴巴。一股酸臭味冲鼻而来,嘴巴里是奇怪的咸咸的腥腥的味道,也不知道是汗还是血,萧玉音弯腰欲呕,那军士威胁她:“你若是吐在我帕子上,不管吐出什么来我都会让你吞回去的。”萧玉音忍了又忍,眼眶都红了,终于将这股呕意给压了下去,又伸长了脖子去瞧。乌丸川上,打头的是一队只有十几人的队伍,正是昨日劫杀了她的车队的齐军,身后紧追着的足有上千人,皆是上京城中巡卫的服色。萧玉音喜上眉梢,想发声却被塞住了嘴巴,只能看着山上的齐军冲了下去,很快便与山下巡卫战成一团。昨晚烧了上京城的十几人被接应的人护着上山来,一刻钟后已经到了眼前,身上皆十分狼狈,有沾着血迹的,也有皮袍子被火烧去了半幅下摆的,也有丢了皮帽子的。守在山上的齐军并无一人问起,去了两百人,为何只剩下了十几人,只对这十几人能够活着回来,表示了欢欣鼓舞:“夏头,我就知道你们能回来!”夏景行满脸疲累,胡子拉茬,嘴上都是血口子,“我如果不将赵六带回来,你们岂不是要在草原上迷了路?”他将赵六从马上抱了下来,赵六背上袍子教血浸透了,嘴唇苍白,勉强坐在马上,被夏景行轻轻一伸手,便要跌下马来的样子,如今落在夏景行怀里,却依旧嘻嘻哈哈的笑,“这下知道我的重要了吧?”不小心被碰到了伤口,眉头便拧了起来,“辽狗真他妈不是人,一刀下来差点砍断了爷的脊梁骨!”他们出来都带着刀伤药,还有从辽人部落搜集的草药,这会儿便有人接过赵六,将他抬进了帐篷,解开了袍子来敷药,见到背上长长一道刀伤,还好冬天穿的厚,皮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