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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一般守礼恭敬,面上丝毫看不出盛宠的迹象。外人都道圣人将燕王从边陲之地召回,又日日随侍身边,不免都在猜测齐帝用心,是否对太子之位另有打算。朝中不少官员做观望之态,就连太子起先也会猜测。只时日久了,见齐帝并不曾派差使给燕王,纯粹只让他随侍身边,倒果真是个思念儿子的慈父之态,倒也稍微放下心来。这才多少日子,燕王就得了一桩差使,明着是调查官员不法之事,暗中矛头却直指太子,使得太子一派官员心下不免惴惴。此事却是二皇子乐见其成,巴不得太子栽个大跟头,失了君父信任,到时候他正好可收渔翁之利。因此,除夕夜宴二皇子倒是怡然自得,一时里向太子敬酒,一时里又与燕王低头私语浅笑,引的席中官员侧目不已。齐帝清静了一段日子,除夕夜宴上再见到几位言官,见他们颜色黎黑,显然在营中吃了不少苦头,只是不及过去聒噪,齐帝大是满意,还问及几位言官,京郊大营所见所闻如何,怀化大将军治军如何。几位言官互相对视一眼,倒真学会了谨言慎行,有心想要在齐帝面前告状,倾诉一下他们在军营里所受的“非人待遇”,但是想到夏景行也与营中将士同甘共苦,日日勤练不辍,没准被齐帝认为他们吃不得苦,平生只好享乐,只能暗压下心中不平,还要在大过节的应景夸几句“大将军治军有方”之语。宫中除夕年宴,宴上尽皆花团锦簇的吉祥话,就算平日立场不同的政敌,此刻也不好攻讦对方,总要给君王营造一种和谐的节日氛围,哪怕平日在朝堂上斗的跟乌鸡眼似的,今日也得夸对方两句。齐帝心中满意言官们的改变,心里思量这招倒灵,此后但凡言官有捕风捉影网织罪名之事,若太过离谱,倒可以将他们送到下面去体验生活。宴饮完毕,才到了宫门口,夏景行便拦住了几位言官:“营里将士们还等着诸位大人回去一起过年,咱们走吧?”几位言官原来还想着,宫中夜宴完毕,倒好趁此良机往家里走一趟,在家里享受享受温香玉软,与家人过个团圆年,哪知道才出了宫门口就被拦住了。其中一位言官苦口婆心的劝夏景行:“大将军也辛苦了一阵子,不如回家陪陪家人吧。”夏景行高风亮节,“诸位大人说哪里话,家人平日也可相陪,营中将士们一年到头都难见亲人一面,为将者焉能为了自己与家人团聚而妄顾袍泽兄弟之情?!诸位大人请吧!”几位言官心中郁闷,席间圣人都勉励他们“在京郊大营好生体察体察”,他们只能含恨与夏景行同返。当晚营中将士欢聚一堂,除了值守的将士之外,其余将士都有荤素热菜酒水饭食,营中将士们自来豪放,几番敬酒下来,倒将几位言官灌的烂醉,睡到年初一日上三竿才起。往夏景行帐中去拜年之时,听得他身边亲卫队长吴忠请示:“将军,夫人与哥儿姐儿年后从幽州出发,路上走一个多月,到京里就到了二月中旬,府里是不是要添些东西?将军还是抽空回去瞧瞧吧?”几人差点气个倒仰!——感情夏大将军家眷还未从幽州过来,不怪他要往营里来过年。偏还要拉上他们,姓夏的真是焉坏!过完了元宵节,各处开衙,崔家前院里体面的长随管家全都被刑部的官兵带走,倒是后院里女眷未被打扰。纵如此,崔夫人也心惊胆颤,日夜寝食难安。经过连番拷问,由于崔连浩的案子案发现场在洛阳,燕王便向圣人请旨,想要带人亲自往案发地查探一番,锁拿相关人等。想来这么一桩大案,单凭崔家父子以及崔府里下人,极难成事。燕王前脚带着刑部的官员前往洛阳,后脚崔夫人就求到了镇北侯府。崔家出事的消息年前就传了出来,原本还埋怨宁谦不应该让女儿和离回家,等崔二郎下了狱,宁谦便得意洋洋在女儿面前夸口:“还是为父有先见之明,若是听从了你母亲之言,如今你可还在崔府里受苦呢。”宁景兰回娘家之后,虽侯府里依旧有不少烦心事,兄长好赌,南平郡主多年生活磨砺,性格愈加怪癖,越来越难以相处,到底之比崔家要自在许多。侯府里无论下人主子,都无人故意刁难她,日子倒好过许多。听得门上来报,崔夫人求见,南平郡主眉毛一挑,恨不得一口唾到她面上去。她与女儿言语之间有了龌龊,但到底是亲生母女,过得几日气消了,宁景兰再往她面前去多求几回,推心置腹说得些别后之情,再撒几回娇,到底令南平郡主心软了下来,母女关系渐渐和缓。直到听得崔家出了事儿,南平郡主才与女儿和好如初,又庆幸宁谦平日不靠谱,唯独在女儿的婚事上倒破例聪明了一回。“我倒是要听听她怎么说?”如果不是毫无办法,崔夫人也不会厚着脸皮求到镇北侯府上来。她在长安城求了一圈,从年前求到了年后,好话说了几十筐,连崔连浩的面儿都未见,家中下人倒被抓进去不少,都是跟着崔连浩在外面做过隐秘事情的,眼瞧着崔连浩这次栽的彻底,长子又在外地任职,未得诏令不得擅回,魏氏在婆母面前是个面团一般的人物,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崔夫人急的直如热灶上的蚂蚁一般团团乱转。人到了绝境,总能生出别样的勇气,比起大厦将倾,自尊又算得了什么。侯府下人引了崔夫人往内院去了,到得二门上小厮退下,换了婆子引到内院,又换了丫环领着进了南平郡主的院子,正房门口站着郡主的贴身大丫头,上下打量她一眼,冷冷道:“站那等着,奴婢去回禀郡主。”前几日连着下了四五日的厚雪,此刻到处都还是堆雪砌冰,呵一口气出来也泛着白雾,冷的人直缩脖子。南平郡主的院子里积雪虽然扫尽,但是气温极低,一路从侯府侧门走过来,到得内院就已经手脚俱寒,灌了满腔子冷气,整个人都有点缩头缩脑了。站在院子里听得里面主人家声音,但未得请见,她却只能站在院子里,若非怕遭府下人耻笑,她都冷的恨不得跺脚取暖。身边跟着的丫环屏声静气,感觉自己冷的都快冻成了一截冰柱子,暗恼今日轮到自己上值,跟着崔夫人出门。崔夫人忽记起当年与镇北侯府结亲,那时候南平郡主待她甚为客气,她来侯府作客,南平郡主身为郡主之尊,为着女儿婚事,也肯往二门上去迎客。事隔六年,今非昔比,她如今求上门来,忍气吞声,为着丈夫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