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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凌见他眼里有光,不觉好笑:“两个男子在一起在你看来很正常?”“我和相公……”易水涨红了脸,羞涩地改口,“我和大皇子也是男子啊。”“也是。”拓拔凌似乎笑了笑,但等他抬头时,笑意已经散去了,“可我们不一样,木家在你们的朝堂上世代为官,而我……”北疆的皇子声音很冷,“我肩上担着整个国家的安危。”易水嘴里含着葡萄,被拓拔凌吓得噎住了:“但是……但是木兮喜欢你呢。”“你如何知道的?”拓拔凌讥讽地注视着他的眼睛,“易家的小公子,这世间的情情爱爱不是心动了就能在一起的。”“我晓得……”“你不晓得!”拓拔凌忽而把书卷砸在他面前,“我见过很多忠肝义胆在权利面前丧失本心,变得阴狠狡诈,蛇蝎心肠。”“我亦见过太多明争暗斗,兄弟阋墙。”“你明不明白九五之尊之位对皇子有多大的诱惑力?”“你知不知道他如今有多爱你,往后就会多爱这份权利。”空荡荡的花园里落英缤纷,易水傻傻地捏着葡萄,被拓拔凌的话惊住,一时没了话说。他心里隐隐约约觉察出一丝寒意,也觉得自己听懂了这席话,可易水宁可自己没听懂。易寒是他的兄长,也是如今的相公,就算世人都以为易寒是朱铭,易水也清楚地分得清二者的关系。可易寒呢?一个谎言需要千百个谎言支撑,一个骗局骗到最后会让自己也深陷其中。易水不是不信任兄长,只是皇权实在是世间最大的诱惑,换做谁也不会无动于衷。“怎么,害怕了?”拓拔凌见他面色有异,了然地眯起眼睛,“你别告诉我,你从未想过朱铭当上皇帝以后会如何对你。”“他不可能守着你过一辈子。”拓拔凌慢吞吞地感慨,“他就算再爱你,等到那时有些事也不得已而为之,比如为了稳固皇权娶肱股之臣的女儿,比如为了安抚民心舍弃你……”像是怕易水还不够伤心似的,拓拔凌笑着补充:“然而无论他做什么你都不能怪他,因为身处高位,就要有身处高位的觉悟,就要有舍弃一切的准备。”“这些事,你是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易水手里的葡萄滴溜溜地滚落到地上,他的目光追随着它一路远去,只觉四肢冰凉浑身无力。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当初跪在兄长面前恳请易寒娶北疆公主的时候,他就把未来的一切都想到了。但易水不愿承认,因为如今的一切太美好了——易寒娶了他,只爱他一人,海誓山盟还没有被打破,相伴到老的誓言也未曾变成笑谈,他们还在最好的时间里相爱,即使是短暂的,他也舍不得。然而拓拔凌的话硬生生将易水从虚幻的美好里拖出来,他知道对方并无恶意,甚至是好心才说这些话,可仍旧难受得喘不上气。他不想哭,因为易寒还爱着自己,他也不想悲伤,因为兄长承受着更大的压力。他们两个本该与夺嫡毫无牵连的局外人已然深陷漩涡正中,那就该有牺牲的绝望。易寒早就明白这一点,而易水是被拓拔凌点醒的。“可……可木兮你喜欢你呀……”他不知是在对自己说,还是在对拓拔凌说,“很喜欢很喜欢的,每次提起你时都笑得很开心。”“易水。”这还是拓拔凌第一次叫他的名字,也是第一次这般郑重地和他说话,“他不知我是谁时开心,如今却是再也开心不起来了,你有多久没见他笑过了?”易水慌张地摇头:“不……不是这样的……”拓拔凌叹了口气,怜悯地望着他:“你若为他好,便不要让他再来见我。”“可……”“喜欢是世间最虚无缥缈的感情,也是最廉价的。”拓拔凌收回视线,冷声道,“它可以拿来换任何东西。”易水听得心口发紧,攥着葡萄哭哭啼啼地往外跑,还没跑两步就跌了个跟头,他揉着眼睛爬起来,继续跑,很快又被树枝绊住,好在这次跌进了易寒怀里。“兄长……”易水嘴巴一歪,嚎啕大哭。易寒吓得连忙去检查他身上的伤:“哪里摔疼了?”“不……不是……”“谁欺负你了?”易寒问完,自然而然望向凉亭里的拓拔凌,面色瞬间阴沉,拔剑大踏步地走过去,根本没给易水解释的机会。而易水站在原地哭了会儿,隐约瞥见兄长剑上的白光,连忙扑过去:“相公,相公不要!”易寒不顾他的阻拦,面若冰霜:“你对他说了什么?”“一些该说的话。”拓拔凌微变了神情,“也是实话,你瞒着他有什么用!”“……自古争夺皇位最为残酷,就算得到那个位置你也不能与他相守,如今许下那些虚幻的承诺又有何用?”拓拔凌说到这里,缓缓站起,手也扶住了腰间的佩剑:“朱铭,你若想要皇位,就别装出这幅深情的模样!”易寒闻言,嗤笑出声:“谁说我要这皇位了?”继而在拓拔凌惊愕的目光里一字一顿道,“我所作所为不过是保住易水一条性命,护他一生无忧,若当真夺得大势,比我适合继位之人应有尽有。”“因为我心里只有易水,放不下天下苍生!”第31章日日思君,夜夜插着才入睡易寒越说,神情越是讥讽:“拓拔凌,你要舍弃感情没人拦你,但你不愿尝试的,我愿意,你不愿意放弃的,我也愿意,所以我们不是一类人。”“易水。”易寒说完,毫不停顿地转向他,“为兄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也知道未来会面对什么,你放心。”只有放心二字,可易水已经止住了泪,他拱到兄长怀里点了点头:“我信你的。”拓拔凌面色微僵,攥着剑柄的手用力到泛白,很显然在易水身上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但他最后还是咬牙道:“谁知道你当上皇帝以后会不会变呢?”易寒却懒得再理会,和易水手牵手往院外走。易水少有地安静,搁在兄长掌心里的指尖微微颤抖,也不说话,只一步一步默默地迈步。“易水,为兄知道自己是谁。”他愣了愣。“我是你的兄长,也是你的夫君。”易寒俯身与易水耳语,“不是朱铭。”“我本不是皇子,所以那些虚无缥缈的权利对我而言从来就没有吸引力。”“那若是兄长生来就是皇子呢?”易水小声嘀咕,“还会像现在这般对我好吗?”易寒的脚步顿了顿,饶有兴致地思索起来:“若为兄真的是皇子,那你也是。”这话的确有道理,易水的兴趣立刻被挑了起来,抱着易寒的胳膊嘀嘀咕咕地描述兄弟二人都是皇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