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人格分裂吗？
他是人格分裂吗？
回到宴会的时候灯都被关掉了，顶上三排巨大水晶灯烛火照亮了整个大堂。 大厅就座人们觥筹交错，谈笑风生，许多美丽的脸庞在烛火的照耀下如梦似幻。 舞台上的管弦乐团队演奏着悠扬的歌曲，献唱的人是最近炙手可热的女高音歌唱家。 霍逸华帮我拉开椅子，我坐在座位的那一瞬间，全桌人都在看我。我很久没有成为众人的焦点，心里还是有些不自然，不过我察觉他们不是在看我，是在看我脖子上那条「欲之泪」的项链。 看来这条项链不仅仅很名贵，说不定还有什么隐秘故事，不然这些见惯了奢贵物件的上等人也不会这么在意。 我们这张长桌的前端坐的就是霍逸华的父亲，霍父霍天松看到晚到的我们也只是一瞥，那一瞥没有动怒，却让我感受到满满的压迫力。 还好他们只是在意了我不到一分钟就开始自顾自的事。 加油，苏慕然！夜场那些难搞的客人我都应付过了，这些要脸面的名门富人还能比他们更难搞？ 放松下心情，我可以的。 我吃着刚刚送过来牛排。牛排被厨师处理得鲜香软弹又不失风味，好吃到忘了我还身处在和我格格不入的宴会，忘了去纠结霍逸华身上和我有关的谜团，还有他有没有整容。 “逸华，你不介绍一下你的朋友吗？” 霍父突然发问。 我口中的牛排突然就不香了。 “这是苏慕然，我的未婚妻。然然，这是我的爸爸。” 霍逸华握住了我的手说道。他的声音不大，就是我们这一桌的都看过来了。我这才发现惠丽也在，坐在霍天松身边。 我手足无措，对霍父点点头，说了一声伯父好。 “嗯。” 霍父主动问起我，态度却冷淡。长桌上的人们小声地交头接耳，我莫名感觉身边有锐利的眼神一直看着我。 坐在霍逸华对面的男人紧接着开口问我：“不知道苏小姐是怎么认识我们家逸华的?” 坐在霍逸华前对面的男人开口问道，男人穿着一件黑色的正装，胸口上还别着一枚精致的红玫瑰胸针。全场只有他一个人这副打扮，他就是霍逸华的哥哥霍永臻，他旁边那位穿白色礼裙的也就是周颖月了。 “我和逸华在同一个大学读书。” 我硬着头皮回答。我最能拿出手的简历就是我考上S市最好的大学。我看了看，在座的其他人也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我对着霍逸华使眼色，他泰然自若的样子让我在心里抓狂，这家伙根本没有教过我怎么面对他家人的盘问啊，可恶。 “原来苏小姐是二弟的旧相识。那时候二弟没回主家吧。” 这霍永臻明明长相很是方正，说出来的话却阴阳怪气的。 “永臻。”霍父严肃地开口，他的声音略带着不悦。霍永臻对我的攻击性像是被强制性关上开关。 “把你母亲最重要的东西交给你，是要你好好保管。你任性也要有个度。”霍父略带怒意地对霍逸华说。 霍父本就压迫感极强，他现在脸蒙上了一层黑，更是让我感觉有些喘不过气。 霍父说的这所谓的‘母亲的东西’是指什么？ 我偷瞄一眼霍逸华，他俊美的脸庞确实和他父亲眉眼之间有几分相似，但更多应该是像他的母亲。霍逸华的母亲一定是一个清冷大美人。 霍逸华表情淡淡的，甚至还有一点笑意。对父亲的发难看起来倒是毫不在意。 “「欲之泪」我一直好好的把它放在应该在的地方，父亲。” 霍父这下不满的神情已经摆上脸面了，他眼神阴鸷的盯了霍逸华几秒，又恢复成面无表情的模样，叹气般说：“罢了。” 霍父继续说：“逸华，下周宋宋要来公司实习，到时候你来带她。宋宋刚毕业，你秦伯伯可是叮嘱过要好好教宋宋。” “逸华哥哥，以后我就要靠你多关照了。” 坐在霍逸华另外一边的女孩笑着说道。 那个女孩看起来很是年轻，对霍逸华是掩盖不住的仰慕之情。女孩眉眼之间全是骄纵之气，看得出是从爱意金堆里养出来的白富美。 惠丽说的相亲对象就是她吧，看来霍父对我的到来很是不满意，专门点出来告诉我不欢迎我啊。我这来的哪里是婚礼宴席，而是鸿门宴啊。 “我会好好照顾好宋宋的，爸爸。”霍逸华还是那副冷淡的表情说道。 “逸华哥哥，你可不要对我放水啊，我到你手下工作就是想学点真功夫，知道你一向铁面无私的。” 秦宋宋越过霍逸华，对我说道：“慕然jiejie大概是不知道，逸华哥哥可凶了，他在工作上还敢和霍叔叔叫板，大家都说逸华哥哥就是叛逆，喜欢和霍叔叔逆着来。我倒是要说，这才是年轻人呢。” 这秦宋宋这一番话说得鲜活，话里有点内涵霍逸华找我是因为和父亲闹别扭的缘故。在场的人都是笑笑，连霍父都是宠溺摇摇头叹气。看来这姑娘来头不小，我这小炮灰，不够打吧。 我看了一眼霍逸华。他淡然吃着东西。嗯，这下我明白了。我不用自作多情了，他大概就是想找个挡箭牌，不想娶这位宋宋小姐。 “逸华，我倒是不知道你那么凶。” 我佯装惊讶，配合表演。 霍逸华停下手中的刀叉，一脸认真的看着我，温柔地说道：“凶你一点就怕，我怎么敢凶你。” 曜跃烛光中霍逸华的眼瞳倒映着我倒映着火，他俊美的脸庞这样看着一个人给人一种深情的错觉，我有一瞬失神。 “你就是嘴巴会哄人。” 我这话说得脸热得要命，转身过去继续吃东西，用尽全力控制双手如常切牛排。 “扑通”“扑通”“扑通”... 心跳砰砰乱跳得像是要坏了，我这不会是着了霍逸华的道了吧。我才认识他不到两天啊。怎么小鹿乱撞情窦初开的呢？ 接下去的时间我都在吃东西，偶尔抬头，还能看见秦宋宋带着幽恨的眼神。 霍逸华这个男狐狸精，从我上这船开始，都有好几个大美女对他芳心暗许了。 真会装啊。假绅士，真资本家。假直男，真白莲花！ 宴会到一半的时候好多人来和霍父敬酒，肖明嫣和肖雄也来了。肖明嫣和我对上眼，竟然也对我赔笑，我感叹这世界真是奇妙。 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餐食，这么好喝的酒，但是还是要装淡定，控制住自己不能狼吞虎咽，真难啊。 这葡萄酒酒香浓郁，余味绵长。我细细品着，一晃眼看到邵晖和她的母亲走了过来，他们似乎是在和霍父应酬。 我连忙低下头假装吃东西，希望他们不要注意到我。 霍逸华注意到了我的动静，不知道他抽什么疯，一直夹东西给我，像是在炫耀我和他之间有多甜蜜。 “慕然jiejie，你刚刚说你和逸华哥哥是同一大学的，邵晖哥也是S大的，你们应该也认识吧？”秦宋宋甜美的声音突然说道。 这秦宋宋真是哪壶不提提哪壶。我这下彻底装不了鸵鸟了，前方强烈视线朝我射过来。 我放下刀叉，缓缓抬头，就迎上了邵晖和邵母的目光，邵母脸上有掩饰不过的震惊，她愕然看着我，又扭头去看邵晖。 邵晖看着我，他没有像刚刚那么疯狂，脸上带着几分讥笑。 “我和苏慕然啊...”邵晖像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东西一样，大笑着说：“不止认识，还很熟。你说呢慕然？” 此话邵晖说得十分暧昧，让人遐想万分。这一桌子人，十个有九个在看好戏。 我在心里想踹邵晖几脚，他故意这样说的。怎么办，我不能让在场的人知道我和邵晖以前交往过。不然不知道以后眼前这群光鲜亮丽的人，背后要对霍逸华怎么编排。 “原来是慕然啊。”邵母突然开口，她翩翩走到了我的身边。 此刻，她表现得像是最友善的妇人，和记忆中那位高高在上的刻薄贵妇完全不同。明明这几年，她看起来样貌也没怎么变，就是眼尾笑起来多了几条细纹，反而显得她更有亲和力了。 “慕然是邵晖的大学同学，好像还是他们班的班长，我记得好热情的一女孩。”邵母对我又热情又客套，又说道：“好久没有见到你了，慕然同学。真没想到在这里能和你碰面。” 我觉得她通篇只想说最后一句话。 “邵阿姨，好久不见。”我说。 我实在不想和邵母假惺惺假装熟，多年前那次会面，她对我的恶意毫不掩饰。 霍逸华突然伸手拦住我后面的椅子，邵母伸过来要放我肩膀的手被他挡开了。 一直对外彬彬有礼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霍逸华，此刻居然有了一丝慵懒和不羁，他说道：“然然，怎么我们大学没有同班呢？今天都遇到你好几个同班同学了。好想和你做同班同学。” “你在说什么呢？你不是大我几届么？”我说。 霍逸华看来是想对外打造恋爱脑形象啊。邵母被他这一挡，在这里站也不是走也不是，横竖下不来台。 “我想和你同届。想早一点认识你。” 霍逸华深邃的眼睛里像是蒙上一层水雾，有一种说不出的柔软和诱惑力。 我悄摸捏了捏大腿让自己清醒一点。霍逸华这个人真是奇怪，私底下我主动靠近他一点就要被他阴阳怪气地呛，一到外面就对我疯狂放电。联想到他是私生子这件事，大概他童年不温暖，可能是有人格分裂这类精神问题吧。又或者是，这只是他计划的一部分。 “好呀，那你大学就门门挂科等着我。”我开玩笑地说。 “好。”霍逸华毫不犹豫应下。 我手指蜷起，心又不受控制地砰砰跳。霍逸华这演技，我不得不服。 “逸华，你和慕然小姐是要来抢我和永臻的主场吗？明明是我的婚宴，你们倒是不客气在这里秀恩爱。” 周颖月开口说道。周颖月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像是弯弯的月牙，很是漂亮。她就像是白天鹅公主那般，端庄知性。 “邵太太，你和邵晖弟弟坐过来我这边。我想听听慕然小姐大学时候的故事。了解一下我未来的姑嫂。” 周颖月朝着邵母摆摆手，热情地让服务生多加两张椅子。 “是啊，是啊，我也想听慕然jiejie在学校的事，邵晖哥哥，你也知道很多吧。”秦宋宋跟着周颖月的话语搭腔，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藏一样兴奋。 我是怎么也没想到全程都很安静的周颖月突然来这一手，要是让邵晖和邵母继续留在这里，霍逸华交给我扮演他未婚妻这件事必会弄砸了。 这周颖月和霍永臻，要是换小说里，是不是就是为难霍逸华这个私生子的大反派啊。 我正想着如何支开邵母，没想到邵母先开口了。 她脸僵了但还端着一副贵妇人的礼仪笑容，她说：“没想到慕然同学现在是二少的朋友。颖月，我和晖儿还有事呢，下次我一定和你好好说说。” “晖儿，走吧。”邵母对着邵晖说。 邵晖一动也不动，过了几秒，才把视线从我身上移开，朝邵母的方向走去。 看着这对母子走开，我心里才松了口气，喝了口酒镇镇魂。抬头看到周颖月对我扬起一丝微妙的笑容。她的澄澈的眼睛里没有恶意。而且邵母这么快就走了，难道刚刚她是为了帮我，才故意这么说的？ “放心，不用怕。在这里，没人能为难你。”霍逸华附在我耳边小声地说。 大厅里有乐团的乐声，霍逸华说话的时候贴得很近很近，有那么一瞬间，我怀疑他的嘴唇贴上了我的耳朵。我耳朵刷的一下发烫，浑身微颤，不能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