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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玩起来,很快就爆了许多无伤大雅的大八卦,客厅里气氛热翻了。轮到周翰阳,大家都矜持了下,毕竟是上司,不好意思太过火。扭捏了一阵,出题的人问:“周先生,你有心上人吗。”这原本问得没什么技术含量,哪知道周翰阳的回答是:“有。”“啊!!!!”群众八卦的热情立刻被点燃了,不依不饶地:“呀,这问题太没挑战性啦,不能算数的,得换一个。”“对啊对啊,来个差不多点的嘛,刚才那个谁,还问我收藏了多少岛国电影呢!”大家这么有兴致,周翰阳也就笑道:“那好吧。”但真要问什么太犀利的问题,对着他那温润如玉的样子,众人却又多少还是不敢造次。最后问的是:“周先生喜欢的人,在这间屋子里吗?”周翰阳沉默了一会儿,而后点点头:“在。”“哇!!!”天花板差点就被声浪给掀翻了。众人热血沸腾,激动万分,八卦之魂熊熊而起,一时猜的猜,笑的笑,害羞的害羞,气氛一时升温到最高。“谁,到底是谁啊?”接下来的追问当然是得不到回答了,当事人有权不回答,让大家被那点好奇心挠得直痒痒。在场的几个女孩子,还包括了苏沐。基本样子都算得上漂亮,一时又是娇笑又是羞怯又是推搡彼此的,暗潮汹涌。有人欢喜就有人忧,能被周翰阳青眼有加的对象,也就表示其他人都没机会了。于是男人们那边就不免意志消沉。那些忧心忡忡的男同事,倒也有那么一两个长得挺齐头正脸的,胡北原慢吞吞地扫视着他们,心里默默想,你们要担心的其实应该是另一个方向……轮到胡北原的时候,一上来的问题就十分直接:“北原,你的初吻是给了谁?”胡北原脑中立刻闪过某张就在身侧的脸。“……”这尼玛,要不要这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啊!虽然那根本不算数,当事人的动机也多半不是那么一回事,但那的确是他的初吻啊。真是光想着就悲从中来。胡北原只能果断拒绝回答。“哦哦哦,惩罚他!”大家好像对惩罚他比听他说真心话更有兴趣。“惩罚是,吻自己右手边的人五秒钟!”胡北原僵硬地慢慢转头,看见周翰阳也同样僵住的脸。“……我能换一边吗?”“你想的美啊!”“亲我们小雯那还叫惩罚吗?”胡北原只能硬着头皮,慢慢地朝青年的脸凑近,青年的表情也不知是如临大敌还是怎么的,僵得像是随时都要裂开了。嘴唇碰到的瞬间,那种触感和温度,让他脑子里又停电似的一片空白,只剩下耳边大家恶作剧成功的欢呼声。这五秒钟过后,他和周翰阳都没再说话,连对视都默契地没有。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但也并不是反感的,奇异的尴尬。在经历了有人生吞辣椒,有人原地转二十圈,有人当众搂着虚拟的钢管来一段钢管舞之后,又轮到胡北原了。“北原,你是不是喜欢苏沐?”“……”对他真是完全不客气啊。胡北原被惩罚怕了,这回只得点了头:“是。”现场又闹开了。这种游戏的乐趣就是在于促成一些暧昧和表白。苏沐抿嘴微微笑,对于大家的起哄和调笑保持了矜持。他喜欢苏沐,这不算什么有分量的新闻,这屋里任何一个男性喜欢苏沐,大概都不会让人觉得意外。于是除了周翰阳起身去为大家拿新的酒之外,其他人都继续游戏,把一轮又一轮的提问和回答进行下去。玩到深夜,把周翰阳的私藏好酒喝了不少,大家也都闹得累了,大致帮忙收拾之后,便纷纷告辞散去。剩下胡北原还在做最后的整理工作,毕竟原本是他请客,结果周翰阳帮忙又是出场地又是出酒水的,他不把人家屋子清理到原样都不好意思。把最后一块餐布洗干净,胡北原出来,看周翰阳靠在客厅沙发上,仰着头,一动不动的,像是睡了,又像是半梦半醒。胡北原问:“你不舒服吗?”“没。”青年看起来精神不算太好。长睫毛垂着,嘴唇也保持着闭合的姿态,看起来像个断了电的娃娃。胡北原心下纳闷,明明之前还神采飞扬的,不知什么时候起低迷成这样。难道他炒的玉米青豆有那么难吃?“是喝醉了吗?”“还好。”按理似乎是并没有。也就那些如狼似虎的男同事觉得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把免费的红酒敞开来当水喝,周翰阳自己是十分节制的。“要不,我去给你拿条热毛巾?”“不用。”胡北原有点无措,看青年那样子,他又觉得放不下心,待要做点事吧,又不知道到底能做什么。“不开心?”“……”“有什么心烦事,说出来吧。”“……”“说出来会舒服点。憋着都不好受的。”青年张了张嘴,但没出声,只吐了口气。胡北原站了会儿,有点尴尬:“那,要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真没事?”“……”周翰阳不说话,倒让他心里七上八下的。“那我,真走了啊。”待得转身,走了两步,他又想,或者他不该就这么走了,而是帮忙烧点什么解酒,甚至解忧的汤?胡北原正想着呢,突然腰上一紧。他被身后用力抱住了。青年微微颤抖的手,脖颈里对方皮肤的温度,和潮湿的鼻息。“是你。”这没头没脑的一个回答。像是笃定了他应该知道是针对什么问题似的。胡北原突然有种五雷轰顶的感觉。周翰阳喜欢他。他迟钝地,后知后觉地,或者说是无处可逃地,再也无法自欺欺人地,有了这个领悟。一切像是都清晰和明白起来。周翰阳一开始对他那出奇耐心的纵容,忍让,到后来不清不楚的躲避,抗拒。所有他当时想不通的,这一刻似乎都变得顺理成章,豁然开朗。但在那短暂的恍然大悟之后,劈头盖脸而来的是更多的混乱。胡北原睁着眼睛想,为什么会是他?怎么就会是他?他感觉得到青年guntang的胸膛,以及里面激烈的心跳。环住他的胳膊,所用的力气也并不大,甚至于算得上虚弱,他却因为那种颤抖而动弹不得。在那令人窒息的安静里,像是什么都定了格,当了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