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无能与天才】
一封烫金的信封，安静地置放在圆型红檜木桌上。华丽的单人房间中床舖旁侧浴室里头传来淋浴的声音。在透白浴帘下，若隐若现一具姣好的身材。 莲蓬头的声音倏然停止。半晌后，里面的人迈步而出。被浴巾包覆的身子，裸露的白皙肌肤上有着刚洗完澡的点点粉红。 火红色秀发随意披散，精緻的小脸上有着艷丽的绝色，在水蓝的眼眸深处刚毅与柔情并存。 「今天就要入学了。说起来，成绩单的发放好像也是一併放在里面。」女孩看着信封淡淡地说着，房间内的女僕立即上前帮忙她穿衣服侍。 她今天就要正式从自己的国家中，搭机前往另一个国家。一个十八岁的自己未来三年要就读的学院所在处。 她——法兰艾拉王国的第一公主，亚斯洛特·法兰?罗雅。她的到来自然是国际焦点引起许多人的关注。从小就很不服输的她，在选校方面自然也是祷武祭常胜军的有荣耀(辉光)的名校，兰琇学院。 信封上写着斗大的入学通知单。虽然她是一国公主但在入学测验方面，罗雅不论是笔试还是实战模拟均全力以赴。 缓缓拆开信封，抽出两张轻薄的纸。第一张写着入学相关注意事项及规定，罗雅花几分鐘就看完了。她在乎的是第二张成绩单，毕竟那是她努力的成果。 「公主大人，凭您的才能要夺到第一也肯定不是问题的。」在罗雅旁侧的女僕注意到她的神情出声讚美。 「谢谢，那当然了。」罗雅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 那抹笑容在看见成绩单时瞬间僵住，她眼睛细瞇，冰冷不容质疑的声音发出：「帮我准备最快的交通工具，我要提早出发了……另外，再帮我找一个人。」 女僕们面面相覷不明白公主为何突然如此，但仍恭敬应下。 罗雅紧盯上头「第二名」的大字，颤抖的手略微捏紧纸张。但在不甘、难以置信的眼眸深处蕴藏她不愿承认的热切与期待的挑战。 ——三天后，兰琇学院外门口。 「就是这里了，谢谢你啊。」年过半百的老婆婆开心地跟背着她的年轻人道谢。 「顺路而已，阿婆确定不要我陪您进去吗？」 黝黑泽亮的短发，带有温柔的黑漆双眼。他有着常掛在嘴边的阳光笑容以及挺拔精实的身材。 他——是刚入学的新生，巽天。 「不用啦，我已经联络孙女，我在这等她就好。你不是想要进这所学院吗？快进去吧。」 老婆婆以为巽天也是来参加报考的人之一。兰琇学院除了参加过笔试与实战的人会发放通过资格外，还会给没来得及报考的人，现场报名的方式。 「我不——」 还来不及解释，老婆婆已经向他处过去了。 巽天轻叹，很快就把这助人一事的小插曲给拋在脑后，迈步向兰琇门口走进去。 今日虽说是报考的最后一天，但在平日宽敞无比的大厅，仍然被人群挤得车水马龙。 巽天吋步难行，很勉强才走到大厅内几个柜檯后方的一扇做工精緻的大门。正要推门进去时，一道声音叫住了他，「欸，等等！」 一个纯白长发的女子穿得同样是白色的长袍向巽天跑来。从胸口上的特别花型徽章，巽天认出她是学院的老师也是考官。 考官大喊道：「那里不能乱进。你要先测试后通过才有机会进去。」 「我有——」 巽天来不及解释就被热心的考官打断。 「你先测试后再说。」 全场中还有不少人在排队。通常都是考官待在位置上等待考生自己上前就好，也不知道这个考官是做太久还是想活动筋骨，直接往巽天那过去，让他想假装没听见都不行。 在排队的人群对他怒目相视。 考官不分由说拿出一颗晶莹剔透的水晶球，那是最普遍用来测试魔法强度的。 「将两手放在上面就能自动感应了。」 「唉……」 可以想像等下会发生什么事的巽天有些无奈地将手掌放在上面，以往发出璀璨光芒显示的水晶球这时一点反应也没有。 「咦！坏掉了吗？」考官左右摇晃水晶球。 巽天露出苦涩的笑容说道：「不用试了，我是无法使用魔法的「缺陷」。」 听见巽天的话，有些留意、关注这段插曲的人群发出不少喧哗。毕竟在这个魔法的世界中，不会魔法的人本身就是稀有罕见的存在。 「那就是缺陷体质……我是第一次见到……」 「真的……」 「终其一生都无法学习魔法，真可怜……」 「被老天爷诅咒了吧……」 早已经习惯被人议论纷纷甚至是同情、嘲讽的巽天，脸上的笑容异常平静。 倒是考官有些尷尬，她诚恳地道歉道：「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 巽天无所谓的摆手，他早就习惯受人瞩目被人注视、讥笑。不过这个考官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对他投以怪异的目光，巽天很感激。 「呿，不过是废物而已。」一道不屑突兀的声音传来。 他站在人群的最前面。一身华服贵气打扮，手上拿着一柄做工精美的扇子，十足十像是玩世不恭的公子哥儿。 扇子上特殊的凤凰图案很快就被人给注意到。 「天哪！那是绣凤家族的家徽！」 「是贵族的人……」 「怎么会来考呢？」 几个明显平民打扮的人惊呼连连，对贵族的到来感到惊讶。因为对他们来说贵族应该早早就拿到名额进去了。 毕竟不论是学习还是环境，贵族都有旁人望尘莫及的优势。 那公子哥似乎也是感觉到旁人的疑惑视线，有些不悦，「看什么，一群贱民。」 说完，他大步走上前，丝毫没理会考官就将手搭上去。见状，巽天只觉得好笑。 而考官有些傻眼，又不是每次先期测验时所有贵族的都来得及参加，偶尔也会有少部分来不及的，但是谁也不会对兰琇的门面——考官放肆。 她沉下脸来，正欲开口说什么时，一阵光芒已经从水晶球猛地射出。 「……玄阶。」 闻言，眾人哗然！在天、地、玄、黄、人中，一般而言老师们基本都是地阶。在这之下，玄阶可以说是有着优秀的魔法强度了。 魔法强度是与生俱来的除非得到特殊的办法，不然是无法改变的，所以天赋异稟的人，甚至早早就被大人物内定。 公子哥露出轻蔑的嘴角，不善且怜悯地看着巽天与在场所有的人：「这就是你们与我的差别。」 「接下来，在通过实战、笔试后，我也就正式成为学院的一员了。」 他的语气充满自信，不过魔法的强度也确实给他如此底气。 就在他还想继续说什么时，一阵鐘响从内门中传来，声音响彻大殿。有人清醒、有人沉醉、有人彷彿见到幻觉，一时间被这鐘声影响的人出现各式各样的反应。 「这是第一次测验的人的集合鐘声。」考官开口说着。 ——停声后，此时在场一阵诡异的平静，对他们来说，这鐘声不只是那些入学生的报到鐘，也是他们这些未入学的人的荣耀音。 就在所有人沉浸在这令人血脉喷张、热血沸腾的情绪时，一道不大不小的声音突兀响起，「那个……我可以进去了吗？」 考官一愣，看向来源，所有人也摆头望去。 巽天顿时受到所有人关注。 紧接着—— 「哈哈哈哈哈！他说他要进去欸！」 「你一个身体「缺陷」的人能进去，那我家里的那条土黄狗也可以尝试看看了。」 「给你个建议，买把刀往脖子一抹，赌来生的强度。」 所有人哄堂大笑，更有不少人出言嘲讽、冷笑。 「住嘴！」考官突然大声一喝。 全场霎时再度安静下来。 考官随即看着巽天，眼神没有不屑或怜悯，只是说了一声：「如果要进去，魔力强度至少要一定程度，你不行。」 她相当尽责，只是诉说事实。 而巽天环顾四周，週遭都是看戏的人，眼中的嘲笑显而易见。他叹气着，看来想低调也很难，只希望不要在有琐碎的烦事了。 怀着这个想法，他伸手从衣裳中抽出一张烫金的信封给考官看。她疑惑接过后一瞄，眼睛顿时瞪大圆凸，还不停将视线在巽天与纸上来回移动。 围观的人很疑惑那张纸上的内容，绣凤的公子哥也不例外，但他没敢太过放肆，毕竟他身后只是代表一个贵族，而学院里头有几百个贵族。 时间没有过去太久，不到一分鐘，考官缓缓吐气，语气还有些无法自在：「你可以走了。」 顿时，所有人傻住，呆愣木鸡。 这是怎么回事？每个人心中都这样疯狂问着，却没人敢提出。 「等——」公子哥才刚要开口，一道阴冷的视线从考官那扫过来。 那是带着警告的杀意。 公子哥立即闭嘴。 待巽天走进去后，才开始有人议论纷纷，不过考官心神还没从刚才的震撼中恢復。 『镀金烫字的信封……那不是只有测验成绩前五名的人才会收到的吗？那个年轻人到底是……！』 前五十名镀铜，二十名镀银，而能入五名内的镀金。名次越往上其外装的信封就越高级，而在里头随附的识别牌也越特别。 巽天走进内门后，直接向学院的大礼堂急奔而去。一路上也有不少人在赶路。 每个人右胸前都掛着不同顏色的花型徽章(识别牌)一些经过巽天身边的人看见他空荡荡的胸前。 有露出会心的笑容，也有上下打量着的，更有的是轻蔑的眼神。 不论是内外，这种人都不会缺少。而巽天不管对方是谁都微笑一个个点头打招呼。 他很快便来到大礼堂的外侧，吵杂的声音从里面不断传出。外型像是个半红圆顶罩的巨蛋，哪怕是这通过第一次测验的全员集合，里头还是稍嫌宽敞。 所有人不时看向空无一人的讲台，有人三三两两聚集的小团体，也有单独自己一人的，这时已经略能看出平民与贵族的圈子了。 「欸，你也是名次很靠后的吧。」一个跟巽天同样没掛花徽的黑发男生边笑边走过来，装熟似的拍他肩膀，「虽然不甘心，但好像前五十名基本都是贵族。」 他指着那些穿着华丽贵服的小团体，他们胸前上镀铜的刻名花徽，亮眼闪烁着。 「又不一定没有掛就代表名次后面。」巽天笑说着。 「你这么说也是啦，不过通常一般都会别出来的。」 「所以没有别，有可能是「不通常」囉？」巽天语带涵意轻描淡写带过。 对方没有什么感觉就只是点头算表示听见巽天的话。 他伸出右手，「我叫克立克·雷姆瓦罗，叫我瓦罗就好。」 「我叫巽天，多多指教。」巽天露出笑容与他互握。 瓦罗还想说什么时，一阵吵杂的喧哗声从前面传来，两人好奇一看。 一个穿着火红色衣裳的女生走出来，衣服上所绘画的每道火焰栩栩如生，她的每一步都像是在火燄中跳舞的精灵般，令人目不转睛。 「女武神！那是女武神！」有不少人激动大喊尖叫。 巽天不解看着他们，然后问瓦罗说：「女武神？很有名吗？」 瓦罗露出一脸见鬼的表情，低声说着：「大哥，你不是在说笑吧？女武神这么有名的大人物你都没听过！」 「我之前一直都住在养父母家帮忙，所以对于外面的资讯可能不是那么了解。」 瓦罗撇撇嘴说道：「你还真是有够孤陋寡闻的。」 随即给他解释一下：「法兰艾拉王国第一王女，女武神——亚斯洛特·法兰·罗雅，据说才十五岁时就有上战场的经验。这三年来经过无数鲜血的洗礼，战功卓越，远超过同龄人许多。非凡的天赋才能更是让人羡煞。她的魔法强度是天阶呢！这次的第一名好像就是她。」 瓦罗口水飞喷连珠带砲一口气说完。神情激动像是虔诚宗教的狂热份子。仔细一瞧，周围跟瓦罗一样，眼中充满崇拜的人不在少数。 『看来那女武神的声望真的很高阿。』巽天心想着，眼睛看着台上的女武神。要把她的模样给记住。 罗雅一步步走向讲台，脸上的表情十分平静。 底下的人有些受到影响，不由自主安静下来。 她环视一圈后，她开口，声音透过麦克风大声播放出去：「大家好，我叫亚斯洛特·法兰·罗雅，很高兴这一次我能代表这一届的新生上台致词。」 「很感谢琇兰学院给我这个机会。不过这项殊荣歷届以来一直都是属于第一名的，虽然我并不明白对方为何要放弃——你们并没有听错，这次的第一名并不是我。」 罗雅的话语就像震撼弹一样，台下的人彻底炸开，不断讨论。 「吶吶，你有听见公主说什么吗！真令人难以置信，公主竟然不是第一！」瓦罗拼命摇晃巽天的手臂，哇哇大喊。 「你可以先放开我的手臂吗……我有听见啦。」巽天苦笑说着，一双看着女武神的眼睛闪过一抹奇异的光芒。 而罗雅在台上继续说道：「话虽如此，但我不会放弃的。拿到第一名的人，接下来你要面对的就是我的挑战。」 说语毕，罗雅有意无意的巡视底下的人，有那么一剎那巽天与她的视线对上。虽然只有几秒，但他心里一跳，有种不安的感觉。 接着后面她讲什么，巽天完全没注意到了。 「巽天、巽天、巽天！」 「怎、怎么了！？」 「你没事吧，已经结束囉。」瓦罗有些担心地望着走神的巽天。 巽天摇头说着：「没有啊，没事。」 瓦罗会心一笑：「我能理解你的呆滞是为什么，老实说，刚刚你是怎么意yin公主的，调教？还是凌辱？」 「……」 做为三花聚顶的名校，兰琇学院的内部非常大。 因为方圆数万里内包含城市、森林、高山都属于学院的管辖范围。 而内部更是高楼林立，一不小心就会迷路。 巽天此时正在找自己的宿舍。原本还有瓦罗一起帮忙找彼此的，可是在他连续两次都能找进女生宿舍，他便提议两人分头寻找。 「a-1、a-1……痾……这是哪里？」 在他眼前的是好几棵开的漂亮茂盛的樱花树，看来不小心走错到园艺区之类的地方。 巽天走到其中一棵面前轻抚树身，有些想起过去，「说起来，当时也是这样的樱花树呢……」 在他沉浸过往回忆之时，突然间一阵破风声在身后响起，巽天眼神一凛，手掌中出现一柄武士刀立即反手侧身向后面划去。一支黑箭从中间被一分为二斩断。 宛如蝉翼半透明般晶莹剔透的刀身，俐落地削掉整枝都由钢铁特製的黑箭。 看着那黑铁箭，巽天若有所思。 一阵脚步声出现，瓦罗不知道从哪里冒出，看见巽天开心地挥手，「巽天我找到彼此的宿舍了。」 「嗯？这什么东西啊？」瓦罗注意到巽天手上的黑铁箭，不解问着。 巽天摇头，「没什么，走吧。」说完将黑铁箭给收起来。 宿舍共分男生跟女生以及综合。 巽天的宿舍属于男生那边，跟瓦罗的不算近也不算远。 用钥匙卡刷识别机之后，解开门锁。 『感觉今天发生不少事情啊……』 巽天心里庆幸想着。 『幸好名次越是靠前的的房间其规格设施不但更豪华，安全也越严密……狗屁！』 他瞪大眼睛，房里莫名冒出一个人。 「嗨。」罗雅对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