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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

    

真相



    当早上,利纳斯向教父推说有事而拒绝今天的任务时,乔尼便起了疑。

    在他要将车倒出车库时。乔尼倚在大门上,抬手截住了他“去哪儿?”

    “与你无关。”

    乔尼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和长年冷漠而语气无起伏的话语,感叹道:“这么冷,以后可追不到女朋友。”

    利纳斯搭在车转盘上的手微动,手指上刺青仿佛也随之急促起来,利纳斯沉默了一下,便问:“怎么追?”

    乔尼一惊,以为自己听岔了:“原来你今天请假,真的是因为约会?”

    利纳斯摇头,表情有点黯然。乔尼了然一笑,原来是还没追到:“不急,慢慢发展,所以今天你们去看电影?”

    “不。”利纳斯眼神幽深起来,“今天我去听一个小骗子讲故事,但愿她能说真话。”

    乔尼还未反应过来。便被扬长而去的汽车喷了一脸尾气。

    利纳斯小心地将他怀中的宝贝扶上车,放在副驾上盯了一会儿,再为你系上安全带。

    他的小铃兰。

    他的白月光。

    他的路西法

    知道吗?铃兰是有毒的,绝美外表下是致命的毒素。

    他上车,少女还在昏迷中,侧脸如星月般皎洁,带着温柔而又迷人的弧度,像一场仲夏夜的梦,有关精灵和美好。

    他情不自禁地凑过去,吻过你的耳尖与颈侧。不同于七八岁时玩闹般的亲吻,是成年后如毒蛇吐信般带着侵略的爱抚般的亲吻。

    是的,七八岁

    他将视线转至远方,此时的夕阳如同被打碎,三三两两溢满了天际。刺目的橘黄。路边不知名的野花溢出点点花香,混着草木的清凉。

    一如那个残酷的夏天,他刚割断小猫的喉咙,一转身,你正在身后。即使时隔多年,他仍记得当时的心情,如同被浇了一桶凉水。从头寒到脚。

    他不敢想象,当你也开始对他露出嫌恶的表情时,他该如何是好?

    他想,你大概是上帝派来拯救他的天使,让他这个天生的坏种有了在人间的唯一一条情感纽带。

    他天性凉薄,没有同情心和怜悯,更无愧疚一说,可那个热气袭人的夏日,在你干净纯澈的目光中,他却实实在在的感到了惭愧。

    被看到了

    被他的天使看到了

    那么,你还愿意继续拯救吗?

    他含混地想着。

    不料女孩走了过来,拿过他手中的刀,一笑,略带弧度的小虎牙露出。如玉米上新生的穗粒,白巧可爱。

    你俯下身肢解小猫,不顾正在抽搐的温热的尸体里涌出来的鲜红会弄脏你的手。

    堕天使

    他的目光因此变得炙热和兴奋。蹲下来,紧盯着你的动作,熟练而有条不紊。你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吧?

    压抑了十年的恶性,得到了一次酣畅淋漓的释放。两个小撒旦凑在一起,地狱之火便开始肆无忌惮的燃烧,跳动的火焰演绎出罪恶的乐。这是独属于两人的舞会。

    你们不止一次在一起肢解动物:田鼠,老狗,蝴蝶……没有人在意的渺小的生命,一如他一样卑微。

    你不仅是个天生坏种,还是个出色的演员,这一点可比他强多了。

    你喜欢玩乐,残害小动物是如此,逗弄他也是如此。

    你们会在无人之地接吻,可初衷并不是爱,只因你无止境的好奇与恶趣味,一旦他不按你的节奏来,你便会立马沉下脸来。从刚刚令人迷醉的氛围中抽离,甚至有时还会用耳光来教训他。

    他开始在你身上体会到更多情绪:害怕,渴望,喜爱,不安,委屈……

    每次看到你站在一堆弱智的儿童中间,扮演着倨傲的公主时,他便不由自主的想臣服,臣服于你裙下,做最忠心的侍从,哪怕以恶龙的头衔,只要允许他参与,接近你便好。

    可是为什么一定要争抢呢?

    为什么一定有人来跟他抢你呢?

    他大抵还是不懂儿童间低级的游戏,亦或懂了,而不愿意遵守规则。

    恶龙带回洞xue的珍宝,可不是他人能够轻易抢走的。

    即使这箱珍宝是被巫师诅咒过的,带着施咒的图纹和灼人的黑焰,仍压不过它自有的,皎月般夺目的光泽。

    原谅我吧,上帝

    哪怕我并不完全忠于你,哪怕我深爱之人是如同路西法般堕落的天使,哪怕我是个天生的坏种。

    即使看到你在争吵中将安妮一把推入河中,他仍发自内心的为你辩护,为你祈祷,愿上帝保佑你。

    你冷眼看着安妮一次次将手搭上岸边,挣扎着将要爬上时,又毫不留情的用可爱的,套着圆头皮鞋的脚将她的手碾过踹下。

    如五月盛开的铃兰般,用洁白无邪的表面掩饰着剧毒的内在,引诱小动物葬身于它的枝下,滋养它的根部。

    他哑然的看着,带着迷恋。

    终于,安妮在水中如蝶般扑闪的身影沉没。

    你也不再动作,静静的看着重新回归的平静的水面,他被蛊惑般走向你,你听到脚步声,如林间惊鹿般小心地回头。

    哦,是你呀!

    你恶劣的扯了扯嘴角,随即跑向几百米外的街道边跑边呼。

    救救谁?安妮吗?抑或为你自己。

    他如同被抛弃般愣愣地站在溪边岸上的草皮,因被安妮的手和你的脚尖反复拉扯,已露出一块褐灰色的地皮。不大,一米长的痕迹。褪去了外表装饰的草皮,露出原来光秃秃难看的疤痕般的裸地。

    他想你们好像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怎么办?他好像更沉落了。

    当穿着白色纱裙的小女孩带着人们往这里赶时,利纳斯还在思索这个问题。

    被人们打捞起的尸体手指红肿不堪。发紫的手臂昭示着你的罪恶,你在人们惊异的目光中放声大哭,随即怀疑的中心换成了他。

    “是我做的。”他听见他自己这么说。

    我的铃兰花

    很长时间没有人怀疑你的罪行

    是因为你身边潜伏缠绕着毒蛇

    他忠心耿耿,只为保护你而露出尖牙

    哪怕被人们视为罪魁祸首

    哪怕铃兰对她不屑一顾

    只要你盛开

    只要你还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