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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而过,溅起一片水花。很快,他走到屋檐下,先是探头望了望,土坯的窗格里黑漆漆一片,什么也见不到。想来这家主人还在休息。这样一来,他把脚步放得更轻,走到那蓑衣前,仔细观察了一番——层层蓑草被棕片穿在一起,显得又厚又重,用布条系在一个铁钩上。铁钩锈迹斑斑,挂在一根麻绳上,麻绳两端连接了土墙中伸出的木桩子,上面还挂有好几个钩子,似乎是平日里晾晒衣物用的。其中一个木桩子上挂了一个斗笠,另一个木桩上什么也没挂。修士五感皆灵,慕临觉得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是几根散落的蓑草。余光顺着一扫,慕临瞳孔骤缩!他一个箭步上前,蹲下身,死死盯着门缝。只见木门的缝隙中流出了的细细的血水,仿佛一条小小的溪流,蜿蜒地汇入雨中。慕临猛然站起,抬脚一踹,破门而入。甫一进门,他便倒吸了一口凉气!——他闻到了一股令人无法忽视的血腥味。方才在门外,雨声太大,潮气太重,又有屋壁遮挡,异味不甚明显,此刻到了屋内,全都暴露了出来,浓厚到令人作呕。屋内很暗,没有点蜡烛。借着窗外微弱的光,慕临看见了一个男人的躯体。他背对着门板,半跪在墙角,头颅不自然地垂下,身上的麻布衫被血染成了黑红色,姿态僵硬又怪异。慕临头皮一炸,快步上前,伸出二指探了探他的呼吸。——死透了。几乎是同一瞬间,慕临注意到,他的脖子后有一个黑乎乎的血洞。那个洞口非常小,仿佛只是一根长钉刺入,连皮rou都没有翻开,却精确地从颈椎骨刺入喉咙,令人瞬间毙命!一剑封喉!一时间,慕临大脑一片空白,甚至忘了呼吸。【阿枫!】慕临飞快地转动珠子,声音颤抖:【不要看!】下一刻,许枫的视野黯淡下去,慕临把芥子彻底关闭了。许枫活这么大,也是第一次见到死人。说不怕是假的,他也被吓呆了,可是……慕临怎么办?【阿临!!】许枫道,【你快离开这里,回去找师叔!】慕临却仿佛被魇住了,压根没听见许枫的话。他浑身紧绷,脸色发白,右手持剑,下意识用剑背抵着那人的下巴,往右边挪了一寸。随即,他看见了他的脸,手腕一抖,长剑差点脱手!那人颧骨高耸,面貌扭曲,眼睛瞪的大大的,死不瞑目般望着一个方向。他的嘴微张,唇角紫黑,弧度却是往上的,挤出了一个难看又可悲的笑。多么诡异又矛盾的表情——仿佛临死前见到了极为可怕的景象,又仿佛最终解脱,甘愿自堕无间地狱。慕临浑身发冷,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见到木板床上有一张黑色布单,下面似乎藏着什么东西,把布单顶地隆起。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慕临长剑一挑,掀开布单!尸体,又是两具尸体!血rou模糊!根本看不出原本的模样!慕临匆匆一瞥,再也受不了,夺门而出。他满脑子都是刚才残尸的样子——似乎是两个老人,一个头身分离,脑袋似乎是被扭下来的,一个断了腿,腿上的皮rou似乎被撕破了,坑坑洼洼,像是待宰的鱼rou。“呕——”慕临冲到雨水里,弯腰捂住腹部,干呕不止。许枫虽然看不见,却能感到慕临心神波动极其猛烈,道:【阿临!!快回去!!!】慕临没有回应他,强撑一口气,跑到其他茅草屋,接连踹开门——一扇、两扇、三扇……尸体,尸体,全是尸体!!!被剑杀死的,被掐死的,被咬死的……简直是人间地狱!一村子的人,全都死绝了!慕临从一间屋子跑出来,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他头晕目眩,眨了眨眼睛,却眨不掉满目的红色。整个世界里全是鲜血,而他仿佛身处其中。许枫已经用灵力在冲撞芥子,却怎么也出不去:【阿临,你怎么了?!别看了!!!】【我……】慕临摇摇脑袋,脸色纸一样的白,【我也不知道……】就在这时,他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女人的惨叫!那声音穿透暴雨,直直刺耳而入,仿佛濒死时的求救,亦或是绝望时的哀嚎。慕临浑身一震,抓起剑,朝那声音狂奔而去!第30章两难“砰——”天缘剑远远一划,瞬间把木门粉碎!慕临冲进去,第一眼就看见一个男人背对着他,右手臂高高举起,手背青筋暴起,正在用力掐一个不过六七岁大的小女孩!那小孩细弱的脖子卡在男人钢筋般的掌骨之中,似乎下一秒就会整个断掉。她小小的脸蛋涨得青紫,双眼上翻,连叫都叫不出来,双手双脚无力的垂下,仿佛一只破烂的人偶。屋内锅碗瓢盆散落的到处都是,连床板都被掀翻了,一地狼藉。一个女人跪在床铺边,满面鲜血,不断尖叫!“不要——!!!”“不要杀她——!!!求你!!”“你疯了吗?!”那女人声嘶力竭地喊:“她是你女儿啊!!!”闻言,慕临一愣,剑势已然受不住了,白光闪过,男人的手臂上喷出一条血线!断掌与小女孩同时跌落在地,男人的断手露出森森白骨,血水不断涌出,抓了几下才不动了。小女孩则浑身肿了一圈,不知死活。那女人披头散发,叫的更加恐怖:“啊啊啊啊——!!!”她崩溃大叫的时候,慕临终于瞥见了男人的模样——他的面脸被一层黑气笼罩,双目血红,神志不清,面色癫狂又狰狞,俨然不是个人样了。慕临一抹脸上溅到的血,眼前微微发晕。【化魔。】他心道。慕临不是没有杀过魔物。他曾经杀过一些魔兽,也曾眼睛眨也不眨地处理了无极剑宗闯入的半魔。但他从未见过那么多活生生的人惨死在他面前,也没有见过“化魔”的过程。明明上一秒还是有血有rou会说会笑的人,下一秒,便泯灭了人性,对自己的至亲痛下杀手。他们不是纯粹的“魔”,但也已经不是“人”。他若是不死,他的家人便得死,可他若是死了,他的家人又该如何?杀,还是不杀?!一切发生在瞬息之间,那男人忽然朝前一扑,左手成勾向女人的头抓去,掌心盖住她的头顶,用力一提,几乎要把女人的头盖骨掀开。慕临甚至能听见头骨挤压的“噼啪”声,没有时间思考,天缘一声嗡鸣,又一剑刺出!“噗——”这次断的是左手。女人哀嚎一声,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