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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膀变得宽阔,体型更加精悍,也有了鼎盛时期的力量,可是……最遗憾的,莫过于他已经如此强大,却再也不能够等到他的荆雨哥哥回家。他一度想要崩溃地哭出声来,那条在他周围游动的银鱼见状加快了来回划水的速度。终于,一道瘦削的身影,缓缓在桥头现形。他先是由绝望变为惊喜,喜得控制不住自己,等到能够彻底看清荆雨的眉目,他上前一把将他的荆雨哥哥拥入怀中,“荆雨哥哥……荆雨哥哥……”怀中人的身体好凉啊,他沉浸在他的气味里。“荆雨哥哥,为什么不回来!我一直在等你……一直在等……”然而荆雨的表情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和善,当他满心欢喜地抱住他时,他的荆雨哥哥伸手就给了他狠狠一拳,“裴澜之!你来这里做什么!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裴澜之先是一愣,又赖皮地圈住了荆雨,并不生气道:“我知道,我想见你,想了那么多年,今天美梦成真,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荆雨哥哥……你要是觉得不解气,就再打我一次!”哪想到荆雨果真又给了他一拳,荆雨不过是一缕幽魂,那力道轻忽得甚至没能将他的脸打出红痕,他想去握荆雨的手,荆雨却攥着他的衣领,红了眼眶道:“快滚——”他听见荆雨压在喉咙里的哽咽,满足地笑了起来,“我好不容易来到你身边,才不要走。”“你必须离开这里。”荆雨偏过头,不让裴澜之看到他眼中的心痛,“你还活着,如果你在这里停留太久,你就会彻底死去。”他指着那条银色的鱼,“它会一口一口生吃了你。”鱼儿仿佛能够听懂他所言一般,猛地张口,上颚一排排锋利的牙齿甚至能翻卷到头顶。裴澜之摇了摇头,“我不怕。”在孤独苟活和被怪鱼生吃之间,他毅然愿意选择后者,“我不怕……有荆雨哥哥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怕……我们曾经不也是这样么……要是哥哥你心疼我,就和我一起回去吧,好吗?”荆雨推开了他,眼底一片寒凉,“不。”他转过身前看了裴澜之最后一眼,像是要把男人长大后的模样印在心底,他道:“澜之,别任性,快走吧,生死有命,你改变不了。”裴澜之见荆雨说完就踏上桥头,身影向着远方飘移,要渐渐淡了,他哪里肯放他就这样离开,立即撒腿追上石桥。然而,就在他到达石桥彼端,繁华与荆雨皆触手可及的那一刻,怪鱼瞬间被刺激得双目凸出,张口向他撕咬而来。他满心满眼都是他的荆雨哥哥,哪里知道闻声折头的荆雨为何会如此惊恐。“回去——”荆雨惊叫声未落,他就被怪鱼撕下了一块血rou。钻心的疼痛从手臂传来,令他瞳孔瞬间紧缩,但他没有流血,也没有痛叫出声,裴澜之怕吓坏了他的荆雨哥哥,他的荆雨哥哥疯狂地伸手扑打着那条怪鱼,试图将鱼赶走,可是怪鱼咀嚼着鲜rou,眼中迸发出贪婪的红光,又哪里肯离去?他抱着他,说出自己此行的目的,“和我回去,不然我就不走,我会跟着你,哪怕被撕成碎片也会跟着你,天涯海角也跟着你,死了也跟着你。”荆雨浑身僵直,脆弱的魂体像是一截枯木,“你在说什么胡话?你知不知道这是哪里?”裴澜之握着面前人的手,“我知道,我从猫妖一族的领地进入了一道泉水,只要我可以带着你原路返回,你就可以活过来,重新回到我的身边……”他一顿,想起自己刚才为了追赶荆雨掉落在桥头的八棱灯笼。猫妖族长老嘱咐过他,务必不能让灯遗失,他心跳漏了一拍,“荆雨哥哥你等着我!”他说完返回桥头去捡灯,却没想到,当他握住灯笼手柄的那一刻,天地色变,狂风呼啸。不知从哪里卷来的河水冲塌了石桥,在他与荆雨之间划上了一道天堑,怪鱼饥渴地跃入水中,呼朋引伴,不一会儿,密密麻麻的怪鱼就将阻隔了他们的河水塞得满满当当。裴澜之怔愣住了。河对岸的荆雨落了眼泪,他擦拭着自己的脸颊,却露出一点笑意道:“什么泉水,不过是通往冥界的一个入口罢了,你看这道冥河,哪里是我说走就能走的……澜之,我已经死了,我也并不怨你,你回去吧……能再次见到你,其实我很开心,原来你已经长大了……”不……你说谎……如果你真的不再怨我,为何要头也不回地离开我……裴澜之无法接受荆雨的劝慰,他惊恐道:“明明刚才不是这样……”他不敢置信地摇着头,看到荆雨身影渐渐淡去。“不!你别走!等着我!”荆雨温柔地望着他,最终毫无留恋地离开了。裴澜之的心底被撕开了一个大洞,短暂相逢的喜悦带来的是灭顶的恐慌,他还有很多话想对他说,也还有很多心愿想要与他一起完成。走到现在这一步有多不容易。他不可能被困在这里。“一定有什么办法……”他看着手中的八棱灯,刚才正是因为他握住了它,才使得冥河奔涌而来。如果生死泉是通往冥界的一个入口,那为何会留下亡魂复生的传说?一定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他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冥河隔断了他追逐荆雨的去路,他的身后是来时的那一片黑暗,眼前冥界的车水马龙像是蒙着一片轻薄的面纱。只要淌过这条河,他就能够永远和荆雨哥哥在一起了。哪怕就此死去也没有关系,如果荆雨不愿意回到人世,那么他愿意永生与他一同埋葬。他只经过片刻犹豫,就踩入了这条宽阔但不算太深的河。河水才淹没他的腰腹,他登时就被一拥而上的怪鱼疯狂撕咬,剧烈哀嚎出声,眼前昏黑,但当他低下头,却能够看到自己没有流出一滴血,而他从腰腹往下,内脏和rou体已经在短短数秒间被蚕食一空,森然的白骨上勾连着红色的rou丝,时不时还有怪鱼撞来,用他的白骨磨牙,他的骨头碎了,化作黑色的烟雾,怪鱼们垂涎地从水底仰头看着他的上半身。裴澜之沉默了片刻,眼中闪烁起疯狂的颜色,他便干脆把八棱灯系在腰带上,纵身完全跃进河水之中。疼痛不过眨眼的一瞬间,他听见了有人在河岸上呼喊。八棱灯的灯芯微微亮了起来,同时,他奋力一游,触摸到了河岸的泥土。有人抓着他的手,将他化作烟雾的身躯从河水中托起,至此,他除了一盏灯笼,什么都没了。他变成了一团黑色的烟雾小球,在岸边拧干身体里的水,握着灯笼一蹦一跳撞进荆雨的怀中。荆雨急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