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钗,递上刚才进城后姜毓强烈要求买的口脂,老实给姜毓拿着手镜举着口脂盒子,当是妆奁匣子。“你原本生的容貌就很好,我倒是觉得你不涂脂抹粉更好看些。”姜毓对镜抹着口脂,她觉得自己用了全套的脂粉盛装之后才是最好看的,说女子不抹胭脂比抹胭脂好看的,她从来都是不信这种鬼话的,特别是祁衡这种满脑子离经叛道的人。祁衡耐心给姜毓举着镜子,见姜毓不搭理他,也不多说话,直到姜毓觉着拾掇完了,才陪着下姜毓一起下了车。车前的宅子门脸不大,也不是在繁华的地段上,虽是年关里家家户户刷新的时候,可这宅子的门脸却有些老旧,倒不至于斑驳,只是打一眼看过去便没有什么气派,只觉着萧索无光暮气沉沉。祁衡在旁低声道:“你一会儿与我见过祖父之后,我便让人带你去今夜落脚的别院,我晚些时候再回来。”姜毓有些疑惑地看了祁衡一眼,这么远道而来难道只是坐坐见个面而已?论理她这个孙媳不该与林家的姊妹媳妇好好认个脸叙叙话吗?“王爷昨日提起外祖母,不知外祖母她老人家可还健在?”祁衡闻言默了默,道:“在,不过她老人家身子有恙,已经很多年不见客了,你只与我见过外祖父就好,这林府也没有其他人。”“哦。”姜毓不问了,她到底知不道祁衡母家的事,祁衡如何说,她便如何做就是了。进了门,林府的门脸陈旧,里头也并不精致,姜毓是见惯了繁华的,要说如何形容这林府,大概她手下那些最一般的庄子里的别院也就差不多这样了。姜毓想过林家在先皇后之后这些年来肯定是没落了,可不曾想能没落至此。大概一般京中的五六品小官府中也比这林府好上一些。哪怕也是三进三出的院子,可那种扑面而来的陈旧气息,大约得有很久不曾修葺翻新过了。“老爷在池边钓鱼。”引路的下人神色冷淡,只是在进门口给祁衡和姜毓行了个礼,也没有别的客气,径直就带着祁衡和姜毓往里头走。穿过一方庭院,眼见花园的假山亭池就在前头,过了月洞门便停下不再带路。祁衡该是早就习惯的,也没说话,领着姜毓继续往前走,那片修得并不算如何秀丽的园子里,四角亭边的太湖石上,可见有一老翁单人独坐垂钓。祁衡同姜毓过去,却并没有靠得很近,只站在径上的青石板上便停下。姜毓正准备着与祁衡一同行礼,便听身边的祁衡朝着那池边垂钓的老翁道:“我来看你了。”……姜毓的眉梢一颤,这是什么话?是在见礼呢还是没在见礼呢?显然这话随意的,绝对不是一个晚辈该说的,哪怕是太子见了外祖父,也不会是这个态度。池边的老翁闻声没有吭声,甚至没有动。祁衡的神色如常,继续说他的,“我这回把王妃带来了,她是肃国公府的嫡女,圣旨昭告天下,半年前完的婚,想必绥州这里也是知道的。”姜毓听着话风,既提到了她,便顺势行了礼,“孙媳拜见外祖父。”这话说得很寻常,一般人家才是这般见礼,姜毓如此,只是因为昨日听祁衡提起外祖家时的口气,半句未自称本王,甚至在提及先皇后时也称母亲而非母后。姜毓猜测祁衡对于林家的感情,或许便该是像平常人家那般的。老翁还是没有动静的,姜毓福着身子不知该不该起,祁衡已经伸手一把拉起了姜毓。“我只今年带她过来一回,她也是个娇弱的身体,赶路太累。”“你若真是有良心,便不会答应这一门婚事,你是什么样的人,平白糟污了人家清白的女儿。”老翁终是开了口,有些沙哑的嗓音却严厉非常,一句话下,姜毓让他说的心头一跳,这一句训斥,已经相当于辱骂了吧?祁衡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道:“形势所迫,她和我都拒不了这门婚。”老翁依旧没有回头,愈发严厉斥道:“明知道护不住却还是要得到手,你们祁家的劣根性,你的前途,配许谁家的婚事!”姜毓觉着头皮有些发麻,这林家外祖父未免太敢说,不仅辱骂皇室,竟当着她的面就说祁衡的前途无望,还说祁衡不配娶亲。每一句都是姜毓打死不敢提的禁忌。祁衡负手,带着丝傲气与不屑,“我是不配,可我总归不是他,我想护住的人,哪怕赔上我的全部,也一定保她无恙。”老翁道:“你的全部?只怕你想也做不到。”祁衡唇角的弧度锋锐,“那可未必。”嗯……姜毓垂着眼儿听着,她明明身在当场,祁衡和他外祖的话却听得云里雾里的,直觉他们说的定是秘辛,却一时套不上来说的是什么。只是有一点可以确定,外祖绝对是在训斥祁衡,而且还是很难听很不留情面的那种。难怪祁衡方才在外头让她拜见过外祖就走,敢情是猜到会被这样训斥吧。只是她还是听到了。“人我已经带来过了,你既不见便算了。路途劳累,我便让人先带她去休息了。”祁衡的口气硬邦邦的,似乎是负着气,转头就同姜毓道:“我在这里再办些事,让月洞门外的下人领你出去,薛阳就在门口等着,他会带你去别院里休息。”姜毓抬头看祁衡,让这样训斥,难得他倒是一点都没有冷脸,姜毓还未出声应下,便听外祖又发话训斥了:“明知路途劳累却仍要带着人匆匆赶过来,若真有良心便不会如此,何必嘴上还假惺惺。”这话……咳!姜毓看着祁衡的眸光都僵了,终于知道祁衡平日里那张贱嘴是怎么来的了,这到底是外祖还是仇人,简直祁衡说一句,他便要跟着狠狠嘲讽一句。祁衡的眉梢都没动一下,依旧如常对着姜毓,甚至唇角还能勾起薄薄的笑来,“你先去,要是觉着往别院里闷,就让薛阳他们陪你在街上走走,这回把帷帽戴上。”姜毓点头应了,她也觉着这地方待不下去,但还是全了礼数,同外祖行礼告辞。那里依旧是没有应声的,祁衡拉了把姜毓的手臂,是以她不要理会,径直走就是。姜毓也是真没法理会,有些尴尬,还是转过身往外回走了,难怪祁衡说她不必介意盛装,这外祖老人家果然是“很不在乎”虚礼的。在皇室里血脉之间的感情几乎撕破脸,原以为在外祖家能好一些,却不料竟然是这番情境。真是不知叫她说什么好。姜毓兀自往回走,却没有走出两步,迎面有一老妪快步而来,带着后头婆子丫鬟们着急的呼唤,“老夫人您慢点,老爷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