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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处……不是红云谷,不是的。他根本就不是属于红云谷的人。就在这与玄明虚与委蛇的短短瞬间,月佼脑中飞快掠过许多两世以来被她遗忘或忽略的碎片。对于她这与以往全然不同的反应,玄明意外地愣了愣,片刻后才冷冷道:“看来这一年多来,你胆子大了不少。”“承蒙夸奖,”月佼面色乍凛,冷哼一声,“你我之间,原也没什么叙旧的交情,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她猜不透玄明想做什么,也不知纪向真的伤势究竟能撑多久,心中其实非常焦虑。可如今的月佼早已不似从前,她已是一名合格的右司员吏,知道越是危急关头越不能自乱阵脚。玄明眉梢微动:“我若提了,无论什么条件,你都肯答应?”“那自然是不能够的,不过你先随便说说,若是不过分,那咱们就成交,若是过分了……”月佼顿了顿,才淡淡道,“那再谈就是。交易嘛,你漫天要价,我坐地还钱,讲的就是个公平,对不对?”玄明皱起了眉头,“你这一年在京城,竟有些脱胎换骨的意思了啊。”“前几日在京中尾随窥视我的,竟是你的人?”月佼脑中没有一刻停止转动。虽她当时并未与尾随之人打照面,但她的直觉告诉她,那人绝不是红云谷的人。这说明,玄明的手中有他能调动自如,却不属于红云谷的人!他想做什么?他想从她这里得到什么?“呵,那蠢货还道你根本没有察觉呢!果然神女就是神女,即便踏入红尘市井,骨子里的灵性与警觉,还是在的。”玄明感慨道。“啰嗦这半天,交易到底还谈不谈了?”月佼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软软挣扎的纪向真。玄明道:“自是要谈的。那我就……”“谈交易既该讲公平,也该有诚意,既要谈”月佼抬手打断他,忽然神色转厉,“那就先让第五静老老实实给我滚出来!”藏头露尾的,想暗算谁呀?!****红云谷的人从没谁见过月佼如此色厉内荏的模样,第五静几乎是被她吓得直树上跌下来的。连玄明都被唬得一愣。倒是地上的纪向真,又要忍痛,又要忍笑,那扭曲的神情别提多古怪了。第五静先是讷讷看了玄明一眼,才转过头来满眼不甘地瞪着月佼:“你怎么、怎么会……”“我怎么会发现你?你当你多厉害呢?”此时的月佼满心全是火气,再不想忍了,“之前你在飞沙镇对我下毒,当我没察觉是吗?”“你以为你下毒手法有多高明?你也不想想,同为第五姓,为何神女是我而不是你?论血缘,我可以叫你一声jiejie;论使毒,你该叫我一声‘祖宗’!”对第五静,月佼是愤怒大过怨恨的。虽说第五静是出自旁支,可月佼念着大家毕竟血缘同宗,从未防备过她。月佼记得,两人小时候,第五静曾偷偷摸摸对她下过一次不伤性命的小毒。被她揭穿道破后,大人们将第五静狠狠打了一顿,又劝和说只是年幼不懂事,争强好胜,让她多担待些。她自幼也不爱惹是生非,看第五静已得了教训,之后也未再犯过,她便当真没再计较此事,对第五静仍是像对待其他第五家兄弟姐妹是一样的。可她万不曾想到,长大后的第五静再次对她下手,今日竟还想躲在暗处偷袭她!第五静面色先是涨成猪肝红,继而又转为铁青,指着月佼的食指颤颤:“第五月佼!你……”“闭嘴!不想听你说话!”月佼极力平复着满腔的怒意。这混蛋兮兮的第五静!若不是看在大家同样的姓氏……姓氏?!月佼脑中灵光一闪——玄明不姓玄。他原本是有姓氏的!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抬眸看向玄明。他原本姓什么呀?月佼抬手按住自己头顶的百会xue,总觉记忆中仿佛有一个极其关键之处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她相信,只要能想起玄明的姓氏,许多事情就会一通百通。玄明以为她还在因为第五静的事情生气,于是厉声对第五静喝道:“谁让你跟来的?退开!”第五静立刻向玄明屈膝行礼,畏畏怯怯地闪身退到了月佼身后五十米开外的地方。有呼呼的风穿过林间,月佼隐隐打了个冷颤,脑中清醒不少。玄明扔在小客栈门口的那个纸团蓦地浮现在她眼前。左下那个小小的“玄”字落款,似乎格外清晰。笔锋庄严,墨迹苍苹。月佼终于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这种字体,是二月里考官那日,在监察司正门外的牌楼上。那牌楼上高悬了“文官落轿,武官下马”的牌匾,而这八个字,是同熙帝的金漆御笔。就在这一瞬间,先前她脑中被堵住的那一处关键,通了。她想起罗霜在小书院讲时,曾提到过:罗堇南在同熙帝九岁那年才成为她的老师,在此之前,同熙帝开蒙识字,是由她的母亲,朝华长公主李崇环亲自教的。因此,同熙帝的字体,便是李氏缙时期李氏皇族特有的一种字体。月佼长长吐出一口郁气,对自己的破记性真是无言以对。玄明他……姓李啊。****四十年前的“云代李氏”这一惊天之变后,平王李崇珩下.狱,宁王李崇玹率部出逃海上,可这两支李氏,及他们的后人,以及他们的余党,必然都是不甘心的。毕竟,曾经他们才是离龙椅最近的人。之前月佼在将椒图兵符交给严怀朗时,谈及祖父当年的过往,严怀朗曾推测,与祖父同时进入红云谷的人中,有很多应当是平王李崇珩的余党。毕竟,宁王的人都随他一道逃往海上,组建了个“半江楼”呢。李玄明。呵。大概是平王的孙子吧。月佼心中暗暗推测,这人之所以先抓了纪向真再来约见她,很大的可能,是为了椒图兵符。至于他是怎么知道她手上有椒图兵符……除了第五静那个吃里扒外的混蛋之外,大概也不会有别人了。“你想要什么,直说吧。”心中大约有数后,月佼的态度从容了许多。此刻第五静虽已被玄明斥退到远处,可月佼却一直留心风向,防她在背后偷偷对自己下毒。她问得痛快,这回玄明也答得爽利了,“你祖父曾留给你一个能召来千军万马的小怪兽,可对?”“对。”月佼真想将十二岁的自己拎出来打一顿,玄明这说法,分明就是她自己的原话。那时她的母亲才将椒图兵符交给她不久,她也是脑子有毛病,竟傻乎乎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