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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29

    ,捏住他的下颌恶狠狠凶道:“回话!你哑巴了?”

魏七也委屈,他百口莫辩,分明只是轻轻一拉,谁能想到平日里温顺的马儿突然就发了狂。

“奴才……我……我……再不骑马了……”

魏七拽住皇帝的手臂,眼角泛红。

“是,你再也别想骑马了。”皇帝瞧他模样委屈气消了些,沉声重复。

他将魏七打横抱了,稳步朝营帐那头走。

安喜跟在后头默然瞧着皇帝宽大的背影与魏七露出的耷拉着的双腿,总觉得事出蹊跷。

第88章情深意重

皇帝抱着人回内城御营,一路上魏七都埋头不敢乱动。

皇帝的脸色阴沉如死水,胸膛起伏不定,显然仍是气极。

他确实是怕了,他一直都无法忘记两年前寿康宫里的那场惊心动魄的争夺。

魏七嘴角的鲜血,青白的面色,还有之后梦中他七窍流血,死不瞑目的僵直身躯,种种都令天子生出恐惧。

且这些恐惧随着他对魏七的喜爱,于不知不觉中日日加深。

宫里每年都有奴才消失,有的有由头,有的没由头,甚至连尸首都找不着的亦有之。

皇帝不想他最喜欢的这个奴才有朝一日也会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宫里。

两年来他有几回都梦到魏七被害,找寻无果。

经年之后又突被人自不知名的偏僻宫殿的枯井内捞出了魏七的尸首,或是从哪处假山下挖出了一截他残破的骸骨。

梦境有时太真,真到若惊醒时身旁躺着魏七,他会忍不住去抚摸,魔怔一般地探人鼻息。

若碰上身旁无人,他唯有握紧拳头喘息,独自在幽暗寂静的夜里与心中的恐惧抵抗。

萧隀俨从来都不是毫无破绽。

他看得魏七看得很紧,在宫里魏七从来都不能迈出乾清宫一步。

出了宫也大都伴驾,便是留下了他也要派一众禁军守卫。

天子也不知究竟什么是爱,他的母亲早逝,祖母强硬,父亲又太过冷漠无情。

无人告诉他心疼与怜惜,恐惧与迁就其实差不离就是爱了。

皇帝只是不想丢了这个奴才而已。

这个能在深宫的寂静夜晚陪他下棋看书的奴才。

他终于发觉,原来纵使自己能翻云覆雨,可若想在宫里护得一个喜欢的奴才周全,亦非是件容易的事。

且……他垂头望着怀里的人。

现下看着很是乖巧安静,身形修长,体格也不弱,脑子亦不笨。

其实太过活泼鲜活,内里天真纯良又倔强难驯,美好的东西向来不长久。

他的心绪起伏不定,手臂微颤,渐渐用劲收紧。

可皇帝的心意与害怕,怀中的人从来都不懂。

因为皇帝是天子,天子怎会向一个奴才诉说他荒唐的恐惧与噩梦。

他不会低声下气地请这个奴才好好保重自己,更不会直言他的喜爱。

魏七只知自己被困住了,且是挣脱不开的束缚。

帝帐中,太医早已候在榻旁,见圣上抱了人入内,慌忙请安。

皇帝将魏七放至榻上,力道称不上是温柔。

御医照例将帕子搭在魏七的手腕上,诊了会子脉后温声问:“魏小公公,您可有哪处不舒坦。”

魏七偷偷瞥了眼负手立在一旁的皇帝,垂下脑袋悄声道:“脚疼。”

“嗬。”皇帝一声冷哼。

屋内人俱是一颤。

御医将魏七的下摆轻轻撩开后便停住不敢再动了。

“安公公,劳请您帮在下一把。”

安喜点头,上前替魏七除鞋袜,御医转身回避。

后者缩脚,他怎好意思叫安爷替自个儿脱鞋袜,这样脏的事。

“安爷,小的自个儿来。”

“你又折腾什么,给朕老实些!”皇帝突劈头又是一句骂,声线冷厉。

魏七缩着脖子不敢出声了。

安喜瞪他一眼,示意他莫要再惹事。

他将魏七的裤脚轻轻揭开,伤在小腿与脚腕处。

安喜用巾子将魏七的脚包住。

“大人。”

御医这才转过身来。

真真是麻烦,不过是成了皇帝的人,便连手脚都不能叫别的男子乱碰了,即便魏七亦可算得上是男子。

可天子此刻就如同阎王一般凶神恶煞地立在旁边,御医两股颤颤,实在不敢乱动,生怕冒犯了魏七惹得皇帝不快。

御医隔着巾子将人的脚捧了细细查看,即便只是这样,皇帝仍旧微皱着眉头,心中不大舒坦。

他忍住脾气,问:“伤势如何?”

“回圣上的话,魏小公公无甚大碍,内里无事,只脚上稍有擦伤与扭伤。

皮rou伤养上几日便可好,倒是脚腕出处的扭伤需得要个十来日。”

万幸马儿是特为魏七这样的生手挑选的,不算太过高大。

魏七又还机智,护住了自个儿的脑袋,是以伤得并不严重,大多只是皮外伤,面上血淋淋罢了。

可若没禁军护卫,马儿发狂乱中踩着了魏七,那也十分危险,保不齐要丢了命的。

“无碍便可,你瞧着办罢。”

“嗻。”

御医说了无碍,皇帝背在身后捏着的拳松开。

几个奴才将魏七打理妥当后,他挥退众人,预备找魏七算账。

安喜退下前提着小心低声劝,“圣上……魏七还伤着呢,您莫气坏了龙体。”人方才受惊了,不要骂得太狠。

皇帝压根就不搭理他,只是撩袍子往榻边坐下。

众人躬身退,帐帘合。

魏七屁股往榻里小幅度地挪。

皇帝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力道有些大,后者不再动弹了。

“朕今儿早间入围前说了何事?”他探身凑近,掐住魏七两颊,语气冷如寒冰。

魏七嘴唇颤抖一时答不上来。

“回话!”皇帝掌中施力,厉声低斥。

“您,您叫……叫奴才慢些,仔细些,只许……骑着走,不能跑。

且要,要跟着禁卫。”魏七心虚,照着他早间留下的原话一字不差地复述。

记得倒是挺牢,可也没见照着做。

“原是记着的,朕还以为朕的嘱咐你转头便忘了呢。”

魏七小心翼翼地抬眼偷瞧他的神色,“奴才……不敢。”

“嗬,有何事是你魏七不敢的。”皇帝嘲讽嗤笑,“朕问你,好端端的你的马怎会发狂?”

魏七又怎会知晓,他也不过只是勒了一下缰绳,挥了一记马鞭而已。

“奴才……不知。”他呐呐答,“奴才只不过是策了一下马,力道并不重。”

皇帝真想赐他一巴掌,教他骑马也不过十日而已,且每日只半个时辰,这不知死活的东西就要去策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