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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思扬说:“但不管怎么样,何冬娅也是精神可嘉,至少我们都没想到这一点。”姚梦超说:“你干嘛不早跟孟思扬说?这样让他告诉全班同学,都用莫尔斯密码翻译,气死老师,她也没话说。”孟思扬说:“我觉得水平再高点儿,你应该用法文或者德语俄语,这样她就没法对‘翻译’这个词有什么异议了。”何冬娅说:“我要有那个本事,英语也早就学好了,还何必怕她?”孟思扬踟蹰了片刻,说:“其实韩老师也不像课堂上表现给我们的那样。我几次去办公室拿作业,她跟我谈过几次话,这老师很不错的。昨天下午我去办公室拿作业,她问我为什么来晚了,我说学生会大会开到七点,我饭都没吃上,她就给了我一块儿面包。”姚梦超说:“你有所不知哟,老师无论再严,都一定要对课代表好得多。老师、课代表和学生是三种不同的势力,课代表和任何一方联手,就可以占上风。老师是怕你和同学联手反抗她,到时候她吃不了兜着走了。她先把你招安,然后用你来镇压我们。”孟思扬说:“有那么恐怖吗?再说老师不管怎样最终都是为了我们的英语成绩提高。”姚梦超对何冬娅说:“你看你看,这就是被韩老师洗脑了。唉,也难怪,人家那么年轻的老师,就算是放在学生当中,也算得上是个美女了,何况又是老师,又有气质,迷倒你孟思扬还不跟玩儿似的?”何冬娅却并没附和,只“嗯”了一声,转过身去继续做作业了。孟思扬叫道:“你别乱说好不好?就算她再年轻,喊一声老师就差一辈,到哪儿都得叫她阿姨。”姚梦超说:“她去年不是教高三吗?她去年比现在还得小一岁,十五六啊!高三的学生起码都十六七吧?亏她怎么教的。我明白了,学生喜欢哪个老师就愿意上哪个老师的课,喜欢上哪门课哪门课就学得好,难怪她教的那个毕业班英语考那么好,不用说其他的科目全都荒废了。”孟思扬说:“我看她也的确有一套,跟其他老师思想也都不大一样。”姚梦超说:“谁知道?你不知道,学生对老师那是……这么说吧,只要是年轻点儿的老师,尤其是女老师,最招学生待见。就算老师比学生大几岁,就算长得也许还不如班里的一些女生,但男生就是奇怪,对班里的女生也就那样,对年轻的老师特别吹捧。”王雨丹回头说:“这还不明白?这叫物以稀为贵。”姚梦超说:“就像反季节蔬菜一样……哎。”这时何冬娅忽然又回过头来,说:“对了,你说到反季节蔬菜,有一点我想不明白。为什么反季节蔬菜要比正常蔬菜贵,反季节服装却要便宜?”姚梦超一时语塞,孟思扬开口道:“从成本上来说,反季节蔬菜难种,成本高。反季节服装却其实不管什么时候都可以生产,没有成本差别。另外蔬菜不能储存,几个月肯定坏了。服装就无所谓了,冬天的衣服也能存放到夏天。从销售上来说,蔬菜是食物,冬天吃夏天吃都一样,什么时候卖也都一样。但衣服的话,冬天的衣服和夏天不能换着穿。两下比较,反季节服装都要便宜,反季节蔬菜都要贵。”姚梦超说:“这都扯到哪儿去了?说着韩老师呢。”何冬娅说:“那也是你扯开的。”她又回过头。孟思扬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一想到不知谁夹在自己书里的那张纸条,想到有可能是何冬娅,就立刻感觉何冬娅跟自己说话的时候是带着某种成见的。不过这时候他忽然更愿意相信那张纸条是王雨丹写的。上课了,班里安静下来。值日班长卫生委员林雨坐在讲台上。何冬娅和她是一个宿舍的,因此并不忌惮,转身小声问孟思扬:“你作业上这个题,我没看明白。”孟思扬“哦”了一声,问:“有草稿纸吗?”何冬娅忙递过来一支笔,以及她的草稿本。因为已经上课了,孟思扬不好说话,就只在本子上写,写了一遍过程,抬头看她,意思是看懂了没有?何冬娅摇摇头,指了指一个步骤。孟思扬便翻了一页纸想继续往下写,却发现已经是最后一页了。何冬娅忙转身去找别的草稿本,孟思扬忙摆摆手,把草稿本翻过来用背面。这时他忽然注意到,因为翻过去的作业本,每张纸的边缘均匀错开了,中间却有两页纸边缘错开的距离要大一些。这个极其微小的细节被孟思扬注意到了,他立刻就联想到了什么,倒不是他心细,而是对那件事太敏感了。他右手拿着笔继续将刚才何冬娅不懂的那一步拆开来写,左手不经意将下面的纸张翻了一下,低头一瞟,果然看见那两页纸之间还有一张纸,只不过那张纸末端被人撕下了一绺。孟思扬登时心里一沉,不过迅速就把手拿开了,刚才的动作就像是不经意做的小动作,何冬娅根本不会在意。何冬娅把本子拿回去,仔细去看他写的过程了。孟思扬心里则一团乱麻。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觉得难过。下课后,他照旧待在座位上没走。何冬娅收拾收拾东西就离开了。班里仍然只剩那几个学习很刻苦的女生还在奋笔疾书。孟思扬便伸手将何冬娅桌子上的草稿本拿过来,翻到下面被撕下一绺的那一页,从书里面拿出那张纸条,往上面一比,果然严丝合缝,这下没有丝毫怀疑了。孟思扬觉得心里有些伤感。他并不是多在乎何冬娅,也并不怪她写这张纸条,这无可厚非。他伤感只是觉得周围这些同学,不过是高中生,都这么口是心非了。她匿名给自己一张纸条,让自己“注意个人卫生”,当然她肯定知道这样会让孟思扬很尴尬,所以是匿名,但她跟自己聊天,向自己请教问题的时候,却尽力装作若无其事,以至于孟思扬觉得这张纸条不可能是她写的。孟思扬想,她不是觉得自己有“个人卫生问题”吗?那她还故意和自己靠近,以显得自己并没注意到他这个问题,达到让自己认为那张纸条不是她所写的目的。他想了想,便从姚梦超的文具袋里拿了一盒固体胶,将纸条严丝合缝地粘在它原来撕下来的位置,然后把草稿本放回了原来的位置。孟思扬换上了校服。可惜校服没有配套的鞋,他的鞋还是没法换。他这双鞋历史很悠久了,他在老年公寓做义工的时候就一直穿着,穿了一年,直到他去武警部队训练,两个月穿的是军皮鞋和作训胶鞋,军训结束后又换回了这双鞋。作为孟思扬的跑酷用鞋,它肯定是伤痕累累的,但还算结实,并没烂,也是归功于孟思扬没有什么坏的走路习惯,顶多就是鞋底磨平了。外面用抹布擦一擦,就干干净净的像新鞋一样。但鞋里面就是另外一回事了